她算是委婉地拒絕了裴朔年的好意。
這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就算是裴朔年沒有別的目的,只是出于以前的情誼經常過來看他,也有點說不過去。
如果醫院里面傳出流言的話,會更加麻煩。
裴朔年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反駁她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提醒道:“阿姨的情況不怎么樂觀,你要做好準備。”
唐初露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她現在很有可能是慢性腎炎,但有沒有衰竭還需要進一步的排查,最怕的就是最壞的情況……”
說到這里,她閉上了嘴巴,沒再繼續說下去,眉眼間有些沉重。
裴朔年雖然現在把重心放在了生意上,但以前畢竟也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知道腎衰竭對于一個身體素質不怎么好的中年婦女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抬起手,想要拍拍唐初露的肩去安慰她,但是想到之前她為了陸寒時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硬生生地將手收了回來。
他有些僵硬地開口,“我不是想要詛咒阿姨什么,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現在可以開始為阿姨尋找匹配的腎源。”
唐初露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有些疲憊地靠在墻上,苦澀地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容易……”
國內需要換腎的病人有那么多,但是可以捐獻的器官卻寥寥無幾,更別說是匹配的腎源。
這種時候真的需要看運氣,并不是有錢就能夠買一條命。
如果唐母的情況真的差到需要換腎的話,那她……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裴朔年握緊了拳頭,指尖有些泛白。
離開之前,他留下一句話,“不管我們之間發生過什么,現在的關系怎么樣,我不會對阿姨見死不救,我會幫你們的。”
唐初露沒有回答他,因為等她要說話的時候,裴朔年已經離開了。
她看著走廊那一頭空蕩蕩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在生命面前,似乎所有的矛盾和愛恨情仇都會變得無比的渺小。
她對自己的母親沒有什么特別深厚的感情,但如果面臨著生命的威脅,她還是愿意傾盡自己的所有去挽救她。
國人都是孝字當頭,百行孝為先,唐初露也不例外。
從病房回來之后,就到了下班時間,唐初露脫下白大褂,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下班,剛剛出門就剛好碰到陸南方。
他也像是準備離開的樣子,看到唐初露過來,自然而然地跟她并肩一起下樓,討論今天那個震顫病人。
“如果她愿意回來治療的話,你覺得有哪些治療方法比較可行?”
“我建議保守治療,先用藥物調整……”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并肩前行,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慢慢停住了腳步。
唐初露閉上嘴,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穿著一身合體西裝,身姿挺拔,但臉色有些臭的男人,“寒時,你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