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重新回到了第三個洞穴,照明符霎時間黯淡了不止一個度,我盡量讓我的視線不要落在兩側(cè)的石壁和尸骨上,也盡量地去忽略耳畔的一些細(xì)碎聲音,很快地跟他走過了這第三個洞穴。當(dāng)我們走出第三個洞穴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我即將面對的,都是未曾踏足過的路,前面的通道黑暗深邃,仿佛沒有盡頭,安文書也咽了一下口水,搓了搓手說:“走吧?”我倆幾乎是并排往前走的,這最后一段通道給人感覺很壓抑,能夠容得下我們倆人并排通行,但是頭頂?shù)母叨群艿停腋杏X我一點腳就要撞到頭了,安文書更難,他還得稍微彎下去一點腰,我感覺我心口就好像被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悶悶的。這條路越走越長,就像沒有盡頭似的,安文書都忍不住開口問:“這路……怎么越走越長呢?”我默默地說:“你最好是少說話,我現(xiàn)在覺得你一開口說什么,就準(zhǔn)沒好事兒。”安文書咳嗽了一聲,默默地閉嘴了,不過我這會兒也覺得,這條路怎么這么長?而且總是在轉(zhuǎn)向,七拐八拐的,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到底在朝著哪個方向走了。我能確保的是,這條路根本沒有岔路口,就這么一條道,所以我們絕對不可能走岔。我一直在心底嘗試呼喚白重,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他的回應(yīng),就在我心底悄悄嘆息一聲的時候,耳邊忽然又一次響起了“樓欒”的聲音。“還要找他嗎?”“你還要我說多少次?他就是在騙你,他可是從大小興安嶺出來的家伙,動物仙本身就跟人不一樣,他怎么可能有人的情感。”我第一次出聲反問他:“你覺得他是動物仙,沒有人類的情感?那你又是站在什么角度說出這種話來的?難道你就不是動物仙嗎?可笑。”眼下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我破罐子破摔,直接開始跟這個聲音聊起來了,反正就我現(xiàn)在這種心態(tài),我就不信它能把我怎么樣。“我跟他不一樣,蘇婉,我們是一起游歷過山河的!”它的聲音激動起來。我冷笑一聲:“口說無憑。”安文書見我一直在說話,就明白我是在跟聽到的聲音對話,一聲也不出,屏息凝神地看著我。“如果我來見你,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它的聲音一瞬間變得無比認(rèn)真,“我?guī)闳ピ?jīng)走過的地方,你會愿意信我說的話嗎?”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冷漠地回應(yīng):“嗯。”當(dāng)我應(yīng)完這句聲的時候,手指不經(jīng)意地在鏡子背面摸了一下,擺出了一個十足十的攻擊架勢。說來也怪,好像就在我應(yīng)聲之后,這條路就到頭了似的,我們走了沒多遠(yuǎn),前面就出現(xiàn)了又一個轉(zhuǎn)角,我們兩剛要轉(zhuǎn)過去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轉(zhuǎn)角后面有聲音。像是摩擦聲,還有點沉重,我立刻抬手?jǐn)r住安文書,讓他先停步,好在我倆一路走過來,本身腳步也輕,忽然停下也沒有弄得很突兀,我簡單做了個心理準(zhǔn)備,然后就慢慢地把蛇紋鏡給伸了出去。鏡中,一雙碩大的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在通過鏡子看它,它也在通過鏡子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