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暮色中,眼前的娛樂會館,平日里紙醉金迷的氣息被肅穆取代了幾分。
沐時恩戴著墨鏡,噠噠噠邁上了臺階。
李彥和溫嵐緊隨其后。
自動門緩緩敞開,迎面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敞著外套,襯衫領口處也敞著幾顆紐扣,沐時恩還來不及看清對方的臉,對方已擦肩而過。
一股濃烈的氣息直竄鼻腔,嗆得她幾聲輕咳。
好濃烈的味道,濃濃的侵略意味……
是雪茄么?
那人帶著幾個保鏢,徒留一抹強大的壓迫感,鉆進一輛黑色加長豪車里,揚塵而去。
“沐沐?你怎么了?”
“剛剛那是……雪茄的氣味么?”
“是的,一支價值700萬的頂級雪茄。”
“……”大佬牛逼。
沐時恩淡淡轉身,披著煙灰色風衣的背影,悄然沒入自動門后璀璨的燈光中,與此同時,那輛加長豪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司機望向后視鏡中那雙陰戾的眸子,“祁爺?”
男人丟下兩個字,已下了車箭步折了回去。
“等我。”
***
包廂中,光線幽暗。
臺球案旁的玻璃茶幾前,坐著一個面戴墨鏡和口罩的女人。沐時恩在其對面落座,大概可以斷定,對面的女人身高在一米六三左右,體重不會過百。
有些消瘦的身材。
放在桌上的一雙纖纖玉手,保養得當,染著香檳色的指尖。
大概是平時生活比較精致的。
然而,當她摘下墨鏡和口罩,沐時恩看清她臉上那大大小小的淤青和紅腫,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尤其是右眼,高高腫起,幾近睜不開。
沐時恩理解了為何對方要約在一個私密的地方。
“沐小姐你好,我叫程楓,是沈肅的妻子。”是溫柔的嗓音,叫臉上的傷口更顯得觸目驚心。
沐時恩不忍直視她,“……是沈肅么?”
“是的。”
程楓垂在桌上的手,緩緩攥成拳。
“我們結婚已經七年了,婚后我才發現,他有暴力傾向……可是我是一個全職太太,平時沒有收入,要是跟他離婚了,我真的活不下去……”
她的嗓音泛起哭腔,眼眶通紅。
可沐時恩難以分辨,是因為瘀血,還是被熱淚沖擊的紅。
結婚七年了,可見沈肅動手是家常便飯,將她打成這樣也不是鮮有。
她完全可以報警起訴。
難道是,沈肅背景太強大了么?
“我們還有一個兒子……”
沐時恩驀地一嘆,“那你忍受家暴的丈夫,你兒子見你這個樣子,不會難受么?”
“他平時寄宿,很少回家……”
只為了給兒子一個所謂圓滿的家庭么?就此委曲求全,沐時恩無法理解,亦無法感同身受,卻可以換位思考一下。
也許她是真的在七年婚姻生活中,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吧。
那雙充血的眼睛,毫無光彩。
可是,她如今敢邁出這一步,敢來找她……
至少證明,已經有了反抗的勇氣。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我希望……您能用您的名義,曝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