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無悲無喜。
兩個人對視很久以后，許初然倏然笑了。
她笑的真溫柔，像是冬日里最溫暖的那堆火苗。
“霍東渝，我以為你會是我的避風港，我以為你會給我溫暖，可是沒想到，我人生中所有的風雨和痛苦，都是拜你所賜。”
許初然笑的很溫柔，她的眼角很干，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霍東渝嗓子干澀，他不知道為什么，眼眶就突然紅了，他伏下、身子抱住她，聲音沙啞：“以后我做你的避風港，好不好？”
許初然看著天花板。
她沒有回答。
霍東渝重復道：“以后我做你的避風港。”
許初然卻是笑了，她的笑聲依舊那樣好聽，像是風里面的鈴鐺晃動的聲音，格外動人。
可是……
可是她已經不需要了啊。
現在的她，已經可以自己做自己的避風港了呢，父親在天上看見他的女兒長大了，應該會很開心吧？
許初然抱住霍東渝的脖子，她的手冰涼，輕柔的撫摸著霍東渝的脖頸，聲音輕柔似水，卻涼如冰雪：“好。”
出院那天，下了雨。
許一明已經考完試放了暑假了，她戴著一頂鴨舌帽，穿著雪白的裙子，撐著一把天藍色的傘，接許初然回家。
看見霍東渝，許一明微微頷首，從他身邊路過，小手高高抬起，將傘舉在許初然頭上。
她找尋許初然的步伐，兩個人慢慢的走下臺階。
雨下的不大，有些涼涼的，雨水濺到許初然臉上，余下一片清涼和濕潤。
許一明聲音很輕：“姐姐，你更成熟了。”
許初然想笑，但是她的嘴角實在僵硬，所以表情像哭又像笑，格外的難看。
“只是清楚了一些事情。”
許一明頷首：“或者，你可以跟我說。”
“你年紀太小了。”
許一明就不再多言。
霍東渝沒有跟上去，他心情有些沉重，這些天在醫院里面，許初然總是笑著的，她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就是很怪。
霍東渝明白，許初然明明就是不開心的，她經常一個人對著鏡子笑，笑的臉都僵硬了，還是在笑。
他問許初然說：“你何必折磨自己？”
許初然笑著告訴他：“我老是跟我爸爸吵架，他都沒怎么見過我笑，我想笑給他看，我怕他有一天晚上突然回來找我，發現我沒笑，就走了。”
霍東渝倏然心酸。
他抱住女孩消瘦的身體：“你還有我。”
懷里的身體突然就僵硬下來。
許初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回到家里以后，許初然和許一明走到姜子言的房間，她反常的把父母的照片全部拿出來，把他們的東西都拿出來。
“這是我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照，母親是江南人，我父親說他下江南去游玩，看見游船上面穿著旗袍唱曲的母親，一見鐘情，就想盡辦法去追她。”
“母親唱戲好聽，各種樂器都會，她是戲班子長大的，因為家里困難，所以從小就沒有去讀書，被送去戲班子，還沒火呢，就被我爸看中了，娶回來了……”
許初然又哭又笑：“她很漂亮，高高瘦瘦的，喜歡穿旗袍，別人家的孩子看到我母親去接我上下學，經常羨慕我有這樣溫柔又漂亮的母親……”
姜子言眼睛微酸，他抽出紙去給許初然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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