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擎川這孩子，小時候受過太多的苦了。他今天的一切行為和決定，我是負有不可推卸責任的?！鳖檱蓝Y自責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我的兒子，總得有一個半個，跟我一樣窩囊吧……”“爸，您別這么說?！比~染是真心覺得，這話要是安慰起來難度挺大。于是她想了想，又繼續道：“其實，倒是覺得顧二少也并不像別人想象的那么陰郁。至少他——”“那是因為他喜歡你。他心底最后僅剩的一絲善念，就是你了?！鳖檱蓝Y意味深長地說。***“顧先生，您沒事吧？”沈斌在車上等了很久，才見顧墨遲出來。領口袖口有水漬，臉上胡亂的濕潤也蓋不住唇角烏青開裂的血痕。他應該是剛去洗了把臉，但樣子更是狼狽了?！皼]事?！鳖櫮t起身鉆進車子，疲憊地閉上眼。“那，我們現在去哪？”沈斌小心翼翼問。“去醫院，找溫綺?！鄙虮蟮刮豢跉猓骸邦櫹壬?，我剛才聽到蘇三少出來的時候在說，會場里的意外。抱歉，我沒能攔住周洛言和夫，我是說葉小姐?！薄八缤頃赖??！鳖櫮t單手按在太陽穴上，迷走神經下跳突突的，一陣陣地疼?！八裕恰~小姐動手打得您？”“你話太多了。”顧墨遲冷瞪一眼，催促道：“開車?！鄙虮笠荒_油門踩出去，顧墨遲就勢將身子狠狠靠撞在椅背上。他并不想跟任何人解釋，包括葉染，沈斌，甚至包括蘇鴻漸——不這么做，他更沒辦法救周家。這是他運籌帷幄，平衡再三，兼顧一切可能影響到的因素，而做出的決定。他不求葉染現在能夠理解，只希望有天有機會，能讓她明白，他說不愛的是時候，是真實也是絕情的。但他說愛的時候，亦是全心全意，赴湯蹈火，不死不休?！邦櫹壬?？顧先生！”沈斌回頭，喊了兩句。大概是從后視鏡看出顧墨遲的頹然與疲憊，實在讓人擔心。于是這兩聲叫得有點急切。顧墨遲皺眉：“叫什么叫，叫魂兒么！”沈斌松了口氣：“我只是想說，葉小姐以后可能會明白的。但她明白了，不代表她會認同。也不代表您就一定有機會——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子欲養而親不——”顧墨遲本來很累，是想著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的。這一下的確被沈斌給氣醒了——子欲養而親不待？這話是可以這么用的么？“不會說話就閉嘴！”顧墨遲怒道：“讓你平時多讀點書，少泡健身房。”沈斌撓頭：“我口誤，我的意思是說，萬一有天您打算跟葉小姐解釋清楚了，可她不一定還在原地啊?！薄八龝矚g上別人吧。”顧墨遲重新閉上眼睛，心臟像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一樣，往下墜著墜著——又普通一聲掛住了?！盁o所謂，什么李鳴宇周洛言，隨便她嫁哪個——沈斌，你覺得葉染到底喜歡上了誰？”顧墨遲騰一下直起腰，咬牙咬得跟磨牙似的。然后就見沈斌指了指馬路對面，弱弱道：“那，有沒有可能……是，是顧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