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刺激的溫熱的液體落在葉染的眼睛里,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可以看到。顧擎川的手掌溫熱又顫抖,像極了十七八歲懵懂的少年,把第一次看得那么神圣又憧憬。他撫摸著葉染的臉頰,脖頸,他的呼吸越來越近,越來越重。在距離葉染的雙唇只有須臾咫尺的時候——停住了。“我要具尸體有何用?”顧擎川撐起身子,下地。“我……”葉染慌忙起身,和上凌亂的衣衫。“顧擎川,我……”“你包里帶了刀,我要是真的碰了你。你今天……就沒打算活著出去了,是不是?”顧擎川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手提包。葉染低下頭,小聲道:“我只是習慣備著的……”“顧墨遲到底把你逼成什么樣了,要隨身備著兇器?”顧擎川站起身,著上衣。回過頭,床鋪上的葉染羞如曇花,弱如風柳。他想擁有她的一顰一笑,想要擁有她的歲月靜好。而不是為了讓她在愧疚和絕望中,委身屈迎。“我答應你的條件。”顧擎川撂下話,“我可以放過顧家,可以放過顧墨遲。但你,必須活下來。明白么?”葉染單手拉著衣襟,肩膀忍不住一顫。“我……”“你死了,我會拉著所有人陪葬。”葉染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雖然她什么都看不見了,那些無處張弛的疑惑卻透過所有的黑暗,一絲絲傳遞下去。“聽不懂么?”顧擎川不耐道。“不是,我……我只是不知道我還能有多少機會……”“我不許你死,就一定有辦法讓你活。你要是自己放棄了,我會讓所有人不得好死。記著,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后半輩子也是我的。”“我知道了……”葉染點點頭,“謝謝你,顧擎川。”“知道了還不快滾,你在等我改變主意么?”顧擎川站在陽臺邊,深深嘆了口氣。明知道葉染是看不到的,他卻還是特意避開了她,調整了一下西褲的緊致。“我不動你,是因為我不想,不是因為我不行。”“那我走了,我……”顧擎川:“去找李鳴宇,他會幫你的。”葉染倒吸一口冷氣:“你真的跟李鳴宇是認識的?這么說,之前顧墨遲懷疑的事……”“懷疑個屁,我就差貼個壞人的標簽放在腦袋上了,你還有什么必要這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顧擎川轉過身,意猶未盡般盯著葉染:“你真不走的話,我可真改變主意了?”“那,我盡力。行么?”葉染下地,撿起提包,攥住狼狽的襯衫領口。她不知道顧擎川站在哪里,只知道某個地方有暖暖的光。她很詫異,那個男人,本來應該是帶著黑暗和深淵而來的。卻一不小心,好像成為了她半生荼蘼之下唯一的救贖。“等一下。”顧擎川反身過來,從茶幾上拿起一只小巧的易拉罐拉環。這是他之前給葉染倒的果汁。“還,還有事?”“戴上。”顧擎川冷冰冰道:“等你手術下來,上我這里換戒指。”葉染鼻子一酸,卻什么都沒再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