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遲站起身，手上似乎還有些土。
他隨意走到一旁，用水池沖洗了兩下，就像在沖洗sharen染血時一樣從容。
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就讓葉染剛剛那一整句話的氣場，都落得又松又泄。
那一刻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今天到底為什么要來自取屈辱的？
只是那種被騙了身子又被騙了利益的感覺，簡直惡心到了極至。
咬了咬牙，葉染耐著性子維持著最后的驕傲：“顧總不打算解釋一下么？從我姨媽哪里簽了什么文件，不方便分一杯羹給我么？”
“你看到我了。”
顧墨遲終于開口，像是一句疑問，其實是一句陳述。
“我不止看到你了，我還看到一個女人。雖然沒看清，但應(yīng)該挺漂亮的吧。”
葉染踹了一把椅子坐過來。
那椅子有年頭了，在這個院子里經(jīng)歷了太多的風(fēng)吹雨打，見證著這個永遠得不到幸福的空房子里的愛恨興衰。
葉染想，這點自信她總歸還是有的。能被顧墨遲拿來誆人冒充自己的，應(yīng)該是個漂亮的女人。
她問顧墨遲：“那女的是誰啊？你怎么用她騙過我姨媽，讓她信以為真，心甘情愿簽了你想要的協(xié)議？”
“你不認識。”
顧墨遲淡淡回答：“而且，你也不需要知道她是誰。”
葉染咬了咬牙：“那協(xié)議呢？作為周棟青唯一的女兒，將來四季集團的繼承人。我總有資格看看你讓我姨媽簽了什么吧？”
“葉總監(jiān)。”
顧墨遲這一句稱呼，讓葉染的心突然涼了小半截。
這算是翻臉之前，先給彼此潑一扎冷水的意思么？
“周洛言告訴你的，都是真的。”
“你——”
葉染幾乎咬得嘴唇滴血，雙拳忍不住緊緊攥起：“所以你，你就連一句解釋都沒有？我家的產(chǎn)業(yè)，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明明已經(jīng)是你的囊中之物，你為什么還要把事情做那么絕？”
“因為在利益面前，沒有人可以相信。能夠攥在手里的，才是最重要。四季集團的商標專利以及核心工業(yè)技術(shù)配方都在股東會手里，周太太不簽字，我們母公司也沒有辦法直接獲取。所以在今年年底到期之前，我必須——”
話音未落，葉染抓起桌邊的花灑壺，劈頭蓋臉淋在顧墨遲的臉上。
他躲也沒躲，饒是狼狽十分，可輸?shù)慕K究是葉染。
“顧墨遲……四季集團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當初要不是溫綺在里面興風(fēng)作浪，最后也輪不到你來撿漏接手。那時候，我不爭不搶，只為了給家人們留一線體面和希望，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可如今我回來了，我以為……”
“你以為我會把打點齊全的四季集團，雙手奉上，交給你，是么？”
顧墨遲的反問里，充滿了諷刺。
葉染愣在原地，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難道不應(yīng)該么？
難道這么多年來，自己為他付出的心酸委屈死別生離，那些背叛和誤解背后的字字血淚，難道不應(yīng)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