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葉染按響了門鈴,踩著太陽落山前的最后一片雪花。
周洛言推開門,有點驚訝地看著她。
“你——”
他猶豫且無措,似乎是有點糾結(jié),到底應該怎么稱呼她。
“六年前的今天,你和爸來到香郁水岸。他送了我唐南郡的一副畫。你鬧著說,事前不商量好的,害得你空手過來。無奈摘了自己的那份玉佩——”
葉染將紅酒放下,食材也放下。仰起臉,卻怎么樣控制不住眼中的濕潤。
“她可以冒充我,整我的臉,學我的聲音,舉手投足所有的習慣,都可以一比一復刻。可是她不會知道,那天晚上發(fā)生的所有細節(jié)。
你把咕咾肉燒糊了,爸差點被魚刺卡住,我們喝了很多酒,講了很多以前的事。這些,只有我知道……”
“你是小染……”
周洛言的眼睛濕潤了,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在葉染的臉上輕輕碰觸。
“你才是小染……你是我姐,是我姐!”
“洛言……是我……對不起,我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么困難的境地。”
沒有任何言語,能比這一刻的擁抱更能詮釋心情。
沒有任何理智,可以阻止這一刻情緒的宣泄。
從醫(yī)院里出來,葉染根本不知道前路在哪。
于是她只能選擇這里。
這里還有她最后的親情羈絆在駐守,這里有六年前最美好最溫馨的回憶。
只有周洛言,能陪著她一并想起。
也只有周洛言,或許才能明白她此刻的喪父之痛。
“對不起,洛言。爸已經(jīng)不在了。如果還有一個人愿意相信我才是葉染,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
連日的情緒爆出宣泄,葉染撲在周洛言的懷里,只剩下泣不成聲的哽咽。
“我就知道,小染不會那樣傷害我的……”
周洛言抱著葉染,無盡的情緒再也不用刻意地壓抑。
“這么多年了,爸媽沒有留下一句話,周家也沒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我一個人也能生活的很好,遇到許依后。我以為,兩個人一樣經(jīng)營,三個人終會更幸福。這幾天我一直很難受,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他們依然不肯放過我。我已經(jīng)是個局外人了,為什么,他們就是不肯放過我!”
輕輕吻著葉染的額頭,周洛言幾乎不敢放開自己的手臂。
就好像稍稍一點的松弛,她就會永遠消失。
“以后不會了,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我的傻弟弟。”
兩人的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坐在沙發(fā)上聽著窗外爆竹聲聲。
年味,好像只要有了一個可以稱之為家人的人在身邊,就能夠不期而至填滿心的空虛。
“原來,一切只是為了……”
聽了葉染的話,周洛言苦笑著嘆了口氣,“不過,我畢竟給顧墨遲做過一段時間的心理醫(yī)生。從他的潛在性格分析,他看似不可一世的外表下,是非常缺愛,非常渴望家庭和睦的。他的父親不受爺爺?shù)拇姡改覆幌鄲郏赣H又非常強勢……”
“洛言。”
葉染搖搖頭:“別說了。他的事,我不想聽,也跟我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