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當我與葉染相遇的一瞬間,這兩個字,更清晰了。
她是周洛西的姐姐,周棟青的女兒。
當年梅小夜帶走的龍鳳胎里的那個女孩。
后來,被顧嚴禮帶回了顧家。
她長得漂亮,跟周洛西的輪廓有些相似,眼角眉梢更具柔和的頓感。
是那種一看,就不會發火的女孩。
初見在車子里,她與顧墨遲爭吵。
與其說爭吵,不如說在單純受氣。
于是我把車子撞了上去。
顧墨遲氣急敗壞,大少爺不順心時,往往沒有什么修養。
他好像非常習慣對葉染大喊大叫,就好像她該著,欠著他似的。
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講,這種狂暴表現式的人格,往往來自于最深度的自卑。
他看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實則在面對根本談不上相愛的婚姻,以及家族老爺子說一不二的凌厲態度,是非常壓抑,非常需要尋找弱者去欺凌的。
葉染在他身邊十三年,就是他的受氣包。
我饒有興味地觀察他們,刷存在感。
我陽光積極又溫柔良善,我太容易得到葉染的好感了。
她在我身邊表現出來的快樂,讓我極富了成就。
直到后來,我第一次看到她在我面前吐血。
我才明白,罪惡把詛咒標記在刻,葉染終究沒能逃掉梅小夜的命運。
她得了跟她媽媽一樣的絕癥,我卻不知道,如果我有能力,會不會為了她,親手挖開另一個無辜的人的胸腔。
我恨周棟青和顧嚴禮毀了我的家,可我卻是那么深刻地理解了他們的無奈和選擇。
葉染的病情越來越重,顧墨遲卻在作死的邊緣里反復橫跳。
那年除夕夜,我們三個人喝酒,過年。
我看著葉染眼里的水霧,滿滿的,都是對家的期待。
與我一模一樣。
我想,大概那就是我對葉染最真實的感情。
那不是愛情,是極致的想要彼此依靠的親情。
我想成為葉染的弟弟,想成為周洛西,想和她生活在一起,僅此而已。
后來,葉染虛弱地睡了。
我與周棟青,就在那個大年夜里攤了牌。
他聽了我的話,并沒有震驚。
當時桌子上還放著削過水果的餐刀,他望著我,淡淡道。
如果想殺了他為母親報仇,現在就可以動手。
然而,我并沒有。
我說,我想活下去,一家人,活下去好么?
為什么人人都想要報仇?活下去不好么?
你看,你和媽,再加上我和姐姐,我們四個人,不好么?
周棟青搖頭:那個組織,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說沒關系,打不敗,就加入。
我可以入局。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入局的目的是為了復仇,可只有我一個人清楚,我入局,是為了葉染,為了她和我一樣想要擁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