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葉染又被一陣嗡嗡隆隆的直升機吵醒了。
她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到那飛機似乎就在不遠處開始下降！
葉染不顧傷痛，一下子跳起身來。
“在這兒！在這里！我在這兒！”
她邁起腳步，想要往洞口那邊跑。
“周洛言！你快出來！你——”
然而下一秒，葉染幾乎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年人體內的血液占總體重的百分之八，也就是說大約在4000毫升左右。
周洛言倒在幾十米外的雪地上，身下壓著一個大大的sos。
是鮮血鋪成的。
他用葉染刺傷他的匕首，割開了兩只手腕。
用鮮血在雪地上寫下了一個清晰的求救信號。
“周洛言……”
那一刻，葉染的呼吸凍結了。
她哭喊著，蹌踉著往前爬，沿著他步履艱辛的腳印，沿著他為他們鋪砌的那一條十米長的生命重啟！
一路淋淋灑灑的鮮血，就像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滋生絕望的紅線。
那是命運最殘忍的開端。
一對兄妹，一對姐弟。
被奪舍的母愛，被錯換的人生。
被治愈的仇恨，還有放不下的守護與牽掛。
葉染看不到盡頭的深淵，只能數著過程里的絕望，一步一個蹌踉。
她倏然撲到周洛言身旁，雙手抓住他的兩手腕，可是任憑她怎么去按去堵，都阻止不了那已經凍結的生命。
周洛言的臉很平靜，長長的睫毛瞬間掛滿了霜花。
他一如之前般，不對葉染留下一句話。
來時輕飄飄的，像陽光不知覺地灑落。
走的時候，也靜悄悄的。
“周洛言，我不是要故意說那些話的！為什么，為什么你一定要這樣做……”
……
葉染昏迷了整整三天，醒來后看到顧墨遲坐在我床邊。黑西裝白襯衫，剛從葬禮上下來的樣子。
葉染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問了。
“周洛言，他走了？”葉染輕聲道。
“恩。”
顧墨遲點點頭。
葉染閉上眼睛不說話，只是認真地確認著身上得每一處傷有沒有給我帶來功能性的障礙。
“小染，別難過，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顧墨遲小心翼翼地扶著葉染的肩膀，讓他靠起來。
“他本來就受了重傷。把喬西從李凌言手里救出來的時候。他腹部中了一槍，一直強撐著……”
葉染哦了一聲，無所謂真假了。就當是顧墨遲為了不讓她那么難受，故意騙騙她的吧。
反正，她又不可能去看尸檢報告……
“墨遲，對不起……我……”
“別說了。”
下一秒，顧墨遲突然沖上去，抱住葉染哭了出來。
也不顧她渾身上下的千瘡百孔，聲色動容俱下。
葉染擁著他的脊背，表情卻木然又平靜：“我不是還活著么？哭什么啊……”
然而葉染越說，他越是哭，直到葉染疼得冷汗直冒，顧墨遲才一把將她輕輕放開。
“你怎么能對我這么殘忍？”
葉染抬起手，輕輕撫摸著顧墨遲的脖頸：“還疼么？”
顧墨遲搖搖頭。
這時候，病房的門開了，喬西乘著輪椅進來。
葉染心下一倏，眼淚瞬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