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創(chuàng)室里,關(guān)悅正在幫黎安妮擦拭臉上的傷口。
“我輕一點,還疼么?真是的,我關(guān)悅的姐妹,什么時候輪到吃啞巴虧了!”
關(guān)悅雙手叉腰,眉眼一瞪。
“你等著,我早晚讓那兩個賤人好看!”
“悅悅……”
本以為有了自己撐腰,黎安妮的情緒會稍微好轉(zhuǎn)幾分。可眼看著黎安妮眼里越發(fā)悲傷的顏色,關(guān)悅直接懵了。
“安妮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傷口痛?”
黎安妮搖頭:“我沒事……我先回去了。”
黎安妮回到宿舍,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踩著關(guān)門熄燈的時間點進來,她怕吵到室友,沒吃飯也沒洗澡就摸上了床。
眼睛一閉,腦海中都是楊子晴今天說過的話。
——你以為林凡為什么跟你分的手,他是嫌棄你身子臟啊!你這個被強·奸的爛貨!
淚水橫過枕頭,黎安妮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一早,急促的手機鈴將她喚醒。
“喂。”
黎安妮打起精神接聽,對方是個陌生的語音。
“請問是黎安妮小姐么?我是仁和醫(yī)院重癥泌尿區(qū)的負責巡護。你弟弟林逸的藥費需要補繳了。”
黎安妮頓時睡意全無。
林逸一個月前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器官移植的手術(shù)機會,雖然扛過了排異反應,卻也落下來十分嚴重并發(fā)癥。
只有依靠那些昂貴的進口藥物才能維持到一點點康復。
林凡一走多年,留下他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在宣城。
之前林凡說自己要出國打拼,希望黎安妮幫忙照顧下才上初中的弟弟。
后來,兩人分手,林凡就再也沒了蹤跡。
但黎安妮依然舍不得不管這個可憐的男孩。
只是如今,她自己也確實有點撐不下去了。
她一個實習醫(yī)生,一個月工資才三千多塊。就算經(jīng)常主動要求加班,長期超負荷地工作,也只能多出幾百塊的加班費。
進口一支腎白蛋白是六千塊,林逸一個月就要打三支。
終于,黎安妮硬著頭皮把電話打給了林凡。
自從半年前林凡提出分手后,兩人就再沒有聯(lián)系過。
黎安妮是個特別要強的姑娘。
她總覺得,既然對方變了心,再多糾纏只會顯得不體面。
但不管怎么說,林逸是林凡的弟弟。
林凡家世不好,父母離婚后,他跟著母親改嫁繼父,生了一個比他小十歲的弟弟后,母親和繼父因為意外車禍去世。
他一個人一邊求學,一邊帶著小弟弟林逸。
黎安妮跟林凡是高中同學,兩人畢業(yè)后相約一起考醫(yī)學院。
可是后來,林凡覺得當醫(yī)生賺不了大錢,大三又開始輔修金融,畢業(yè)就去國外了。
臨走之前,他把弟弟交給黎安妮照顧。
可是沒曾想,才半年時間,林逸就生病了。
一開始,林凡還會寄錢回來,可是后來,漸漸的就少了。
黎安妮以為他在國外求學不易,于是自己省吃儉用,都給林逸貼上了。
可就是這樣,自己最后還是只等來了林凡的一句分手。
……
“安妮姐……”
病房里,臉色蒼白的男孩虛弱地叫了一聲。
“小逸,我在。”
黎安妮輕輕攥著男孩的手:“哪里難受?告訴姐姐。”
“我不難受……”
林逸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明明臉色都發(fā)白了,卻還是故意咬牙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