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妮也不矯情，隨手拎起地上的匕首。
“好。”
走到林凡的身邊，她俯下身，耳廓靠近林凡的唇邊。
“你說吧……”
曾經(jīng)記憶里熟悉的幽然體香，此時(shí)此刻，被汗水血水和硝酸的氣息掩蓋了。
他曾經(jīng)以為要守護(hù)一生的女孩，在沒有他的三年里，終究蛻成了最堅(jiān)強(qiáng)的模樣。
林凡輕輕拉起黎安妮的手，小心翼翼摩挲著她因疼痛而忍不住顫抖的傷口。
“疼么，安妮。”
林凡呢喃著。
昏暗的地下室，是非對錯(cuò)的邊界仿佛都已經(jīng)不那么明顯了。
黎安妮垂著淚水，搖了搖頭：“不疼……”
“以前你最怕疼了。”
林凡揚(yáng)起垂淚的雙眸，嘴角向上勾起的弧度，“現(xiàn)在我才明白，我的安妮，已經(jīng)……不會再害怕了……”
隨著最后一個(gè)字的尾音落地，林凡從口袋里摸出一個(gè)小盒子。
精致的藍(lán)絲絨盒子，雕鉆的印花。
這個(gè)……
黎安妮倒吸一口涼氣，當(dāng)時(shí)蘇爵一給她的那個(gè)盒子，說這是林凡留給自己的鉆戒！
“打開它，安妮。”
林凡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溫和，眼神里的光也越來越迷離。
一瞬間，黎安妮突然覺得自己的大腦特別輕。
就好像一陣輕風(fēng)，便能把自己的身心吹走一樣……
她的動作開始不受控制，在林凡那如同催眠一樣的指令中，黎安妮打開了藍(lán)色的首飾盒。
可是她并沒有看到戒指，而是聞到一股特別的香薰的氣味。
那氣味又濃烈，又熟悉，腦海深處仿佛有根看不見的引線，在牽扯著她不由自主的動作！
緊接著，一聲血肉模糊的刺穿聲響透鼓膜！
黎安妮起先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只覺得手心很暖，肩上卻倏然變得很沉重。
“安妮……”
林凡軟綿綿地倒在黎安妮的身上，那柄匕首，就這樣直挺挺地刺入了腹部。
“安妮……真好，如果可以選擇，我一直都希望能夠死在你的手里……你的懷里……”
還我一生孤苦，唯你而已。
“安妮，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安心了。那個(gè)男人，或許……是值得你依靠的……”
直到林凡的手臂從黎安妮的側(cè)肩上或落下來，呆在原地的女人都始終一動也沒動。
蘇爵一察覺到情況不對，一個(gè)箭步撲上前：“安妮！”
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樣，雙眼凝滯，表情僵持。
她的手里攥著那把匕首，此時(shí)已是鮮血淋漓。
是她自己的血，還是林凡的，都分不清。
“安妮！安妮！”
蘇爵一捧起她的臉，高聲呼喚。
“來人！都進(jìn)來！”
聽到蘇爵一的呼聲，尚辰和鄭然他們帶人闖入。
此時(shí)的林凡倒在血泊里，早已沒了聲響。
尚辰蹲下身，兩根手指搭在他的頸動脈上，探了探，然后搖搖頭。
“不行了。”
蘇爵一咬咬牙，攥著黎安妮的手，試圖將她的匕首奪下來。
可是黎安妮就好像被人奪舍了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手里的匕首也攥的很緊。
“安妮……”
蘇爵一沉下聲，眼神褪去一如既往的銳色與犀利，就好像揉進(jìn)了天邊剛剛升起的一抹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