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元儀殿。
靖貴妃走進宮殿時,一屋子里的人便是朝著她跪了下去,她面無表情,唯有眼睛卻是微微紅腫的,平添了幾絲哀傷,似是對皇帝的龍體憂心忡忡。
“娘娘,皇上將奴才們全趕了出來,自個兒在后殿候著您吶。
”高公公躬身上前,尖細的嗓子壓的極低,對著靖貴妃道。
靖貴妃淡淡頷首,宮裝輕移,向著后殿走去。
龍塌上,一襲明黃寢衣的男子臉色蠟黃,早已是行將就木,聽到女子的腳步聲,男子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了句;“你來了。
”
靖貴妃垂下眼簾,對著他依舊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語調不疾不徐,滴水不漏;“臣妾參見皇上。
”
男子一記苦笑,道;“這么多年,我在你面前從未自稱過朕,唯有你,一心要與我生分至此。
”
靖貴妃站起了身子,臉上依舊是安安靜靜的神色,只垂首不語。
皇帝早已見慣了她這般清淡的樣子,他凝視她良久,終是一嘆道;“你還是恨我。
”
“臣妾不敢。
”女子的聲音聽在耳里,雖是輕柔,卻不帶絲毫感情。
皇帝收回眸光,只吃力的抬起自己的手,對著靖貴妃的方向伸出,喉嚨里吐出了兩個字;“過來。
”
靖貴妃一步步的像他走近,在距龍塌三步之遙的地方,穩穩的站住了腳跟。
皇帝自龍床的暗格中,取出一卷圣旨,顫抖著手,遞到了她面前。
靖貴妃美眸中浮起一抹疑惑,將那卷明黃色的圣旨自皇帝手中接過,待她看完圣旨中的字跡后,整個人便震在了那里。
皇帝唇角微勾,聲音仿似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一般,輕飄飄的,毫無力氣;“泰兒剛出生時,我便對你許諾,要將我的龍椅傳給咱們的兒子,只是,你從沒信過。
”
靖貴妃握著圣旨的手,已是抑制不住的輕顫。
皇帝躺在那里,氣若游絲,每一個字聲音雖小,卻依舊清晰;“你寧愿相信凌肅,也不愿相信我會將皇位傳給泰兒,這么多年來,我早已倦了,卻還是放不下你們母子。
”
說到這里,男子枯槁憔悴的臉上,逐漸浮起一記苦笑,猶記當年,他是風流倜儻的少年天子,鮮衣怒馬,揮斥方遒,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那一年的上元節,在京城的花燈會上,他一襲青衫,磊落瀟灑,卻偏偏對她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不惜背負昏君的名頭,也要將她占為己有,如此想來,竟是全都錯了。
靖貴妃聽他提起凌肅,蒼白的臉頰上頓時生出一抹紅云,雖已是徐娘半老,可那剎那間的赧然慌亂,卻宛如二八少女,扎著皇帝的眼。
皇帝闔上眸子,繼續道;“你與凌肅之間的事,我早已洞悉,就連你十七年前生下的那一個孩子,我也是一清二楚。
”
“轟!”靖貴妃在聞得這句話后,臉蛋“刷”的一下變得毫無血色,她倏然抬起頭來,緊緊的盯著床上的男子,一連聲的;“你...你....”從顫抖的紅唇中吟出,卻說不出旁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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