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煙臉色一變,扯開的嘴角似笑非笑。“殿下覺得是誰便是誰,煙兒無怨言。”她越說的模棱兩可,帝頡心底的情緒就越難扼制。“漫煙,百年相伴,本殿不想把事情做太絕,你且說實話。”他擰緊了眉,耐心幾近耗盡。“煙兒說的句句屬實,未曾騙過殿下分毫。”漫煙眼睛都未眨一下,一絲閃爍都沒有,“百年前蠻荒谷中,殿下醒來看到的也是煙兒,不是嗎?”帝頡捏著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了一分:“之前易容成其他女子模樣照顧我的人,也是你?”漫煙淺笑:“不是。”她坦然的承認,讓帝頡一愣,隨即更是滔天的怒火。“為何百年前撒謊?為何要騙本殿?!”他放在她下巴上的手挪至頸脖處,帶著要擰斷她脖子的狠勁。漫煙亦不惱,費力地出聲提醒:“殿下從一開始就把我當成那個女子,未曾問過我也未曾質疑過,何來撒謊!”帝頡一頓,眼中閃過厭惡的情緒:“若本殿從一開始認錯,你完全可以解釋!”說罷,他一把推開她,大掌幻過一層水霧自掌心流淌,似是這只手碰過什么不該碰的臟東西。“既是殿下的錯,為何要怪罪到煙兒身上?”漫煙反問道。帝頡呼吸一滯,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她。是啊,從一開始就是自己認錯了人,漫煙只不過順水推舟接受了他的感激和寵愛罷了。他憑什么將一切錯都怪到她頭上?“那你自本殿身上偷走琉璃心一事又如何解釋?”帝頡想起漫煙還有不可饒恕之罪。漫煙笑了笑,早就想好了自己該如何回復他這個問題。“殿下這般問,有證據嗎?煙兒身上可只有姐姐的命珠,心臟可是煙兒自己的……殿下如實不信,煙兒便將自己的心臟挖出來給你看看……”漫煙說著,就要抬手自己自己胸口捅進去,但被帝頡制止。“夠了!本殿要是未曾知道所有真相,不會這般找你興師問罪!你還要謊話連篇,本殿帶你一起回憶回憶!”帝頡說著,開啟水月虛境,拉著漫煙一并跳了進去。帶漫煙重回一次蠻荒谷經歷,是帝頡的目的之一,但他的另一個打算,是看看在水神殿發生的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漫煙和卿塵之間的事。因為水月鼎開啟記憶,必須本人在才能看到。虛境中,帝頡看到了漫煙去找了卿塵,自她胸口驀地拿出琉璃心,逼得卿塵情緒失控去奪,卻反手被突然到來的他用水劍刺傷。再后來,漫煙又一次去找了卿塵,然后將那琉璃心拿了出來,殘忍地摔碎之地,殘碎成渣。……走完所有記憶之路,帝頡看向漫煙的視線,冷若冰霜。“事到如今,你可還有謊能圓?”他也不再惱羞成怒,而是用冷至骨髓的語氣問她。漫煙神魂剛歸體,整個人還有些恍惚,但轉瞬她便恢復了過來。“你只看到了我拿走卿塵的琉璃心,將自己煉化成狐貍,但你卻不知道我們貉族一脈經歷了多少慘痛!貉狐本一家,可我們貉族卻被狐族趕盡殺絕,我東躲西藏到了蠻荒谷才得以活命……可活著又能怎樣?能替我死去的家人報仇雪恨嗎?我必須得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把我們貉族有過的遭遇讓他們狐族也一并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