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進來?”周存聲發了話。謝桑拎著兩套新衣服,從里到外,買的很齊全,之前生活在一起,她沒少幫周存聲置辦行頭,隔三岔五就要跟他去買,無論是正裝還是休閑裝,都經過她的手。有那么一段時間,他們雙方幾乎都相信,他們誰都離不開誰。可現在看,分開了,照樣能活下去。謝桑還能活得更好。周存聲都看到了,他忍著痛走到了窗前,每每呼吸一口,窗上就會浮現一層若隱若現的白色霧氣,那樣的顏色會朦朧外面的雪,樓下的人。昏黃的燈光是天然的濾鏡,罩在謝桑身上,美的像是一幅高飽和的油畫,是雪地畫作,畫里的人還有成恪。他們打打鬧鬧,一起玩雪,有著情人之間最自然的神態,若不是謝桑封閉自己,恐怕早就被他吸引,跟他在一起。而周存聲。或早或晚,要退出她的生活。謝桑面對周存聲,只有冷漠和公事公辦的態度,“衣服給你買來了,你自己換著穿。”周存聲垂著眼瞼,氣壓很低。見他不吭聲,謝桑放下東西就要走,一口冷氣被周存聲吸到心里,他哽著喉嚨問:“你要去哪兒?我還沒吃飯呢,自己不方便,你能幫幫我嗎?”謝桑跟成恪的那些被周存聲選擇隱藏。他藏著不說,就不會戳破他們現在的和諧。謝桑收緊掌心,門把手有些鋒利,割的皮膚都疼,她也有些忍無可忍,背對著周存聲,不看他受傷的樣子,“秀姨呢?”“她也要休息的,就這一次,可以嗎?”謝桑松開手,折返回去。幫周存聲拿起筷子給他喂飯,其實他們都很清楚,他只是腳傷了,手沒有問題。更何況這份飯,已經冷了。“你就吃這些嗎?”“夠了。”周存聲小口吃著,心如刀絞,腦中混混沌沌,全是他們在雪地里的樣子。從認識謝桑開始,她的眼里只有他,生命里也同樣,一旦闖入了別人,無論是誰,他都無法接受。周存聲吃得很慢。慢到謝桑的手都泛酸,食物冷透,她抬頭去看,已經快十點鐘了,“吃好了嗎?”周存聲搖頭,酸痛的眼睛漸漸變濕。咽下一口冰冷的食物,顫聲問:“你趕時間嗎?”“有點。”“是要去見成恪嗎?”謝桑夾菜的手頓住,慢慢垂到飯盒里,她沒有再喂,而是將東西放在了一旁,略顯無奈,“你耍我是不是?”“我耍你什么?”周存聲抬眸,眼眶的紅色觸目驚心,“我不過是問問,你喜歡他嗎?”房間的暖氣,室外的雪,周存聲即將垂落的眼淚。這些是今夜的記憶點。謝桑看向別處,很輕微地“嗯”了聲,“也許會喜歡,等我們正式離婚了,我可能會跟他在一起。”周存聲神情冷淡,額前散落的發在他眼下投射出片片陰影,將人顯得陰郁不少,他輕笑,“挺好的,你都打算好了。”“我總要為自己的以后打算。”“所以這段以后里是沒有我了對嗎?”這是騙他的話,可為了能斷得快些,干凈些,撒謊算什么?謝桑冷著面容,“嗯,你也考慮考慮別人吧。”她拎起包要走。濕潤滾燙從眼角墜下,周存聲竭力隱藏他的悲痛,“如果跟他在一起不開心,還可以回來找我。”謝桑摔上門,決絕留話,“永遠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