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開始至今。謝桑坦坦蕩蕩,眸光沒有離開過成恪的眼睛,“你不用猜測我對他的感情,這些從你騙我開始,就不關你的事了。”“誰不自私?”有個問題讓成恪困惑,“桑桑……我也進去救你了,我沒有退縮,難道就差那幾個小時,我就輸了這么多?”他好悲傷。在謝桑的印象里,他的表面,一直是長不大的男人。而立之年后,還是愛嬉皮笑臉,沒有正形。這樣濃烈的悲傷,幾乎沒有看到他表露過。“我也拼命把你送出去了,我沒有比他膽小懦弱。”他今晚只穿了件早秋毛衣,淡灰色,面龐被襯托的更年輕,稚嫩。謝桑沒忘記他的恩情。在聽成恪說這些事時,她又忽然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因為被周存聲救了而在意他,如果這樣,她應該對他和成恪一視同仁才對,看來出場順序,的確重要。她的靜默更讓成恪啞口無言,“如果沒有雪山,沒有雪崩,你會選誰?”“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選擇他。”這是她的回答。在成恪聽來卻是另一個意思。他點點頭,“之前騙你,是我不對……”“不用了。”謝桑原諒了孟訣,原諒了云善,也該原諒他才對。“我以后還能來看樂崽嗎?”這話表面是在問貓,實則卻是在問人。這才是今晚最難回答的問題,謝桑沉吟片刻,看了眼在吃罐頭的樂崽,真是無憂無慮,這還是周存聲的貓呢……突然想到什么。她的目光從樂崽那兒生硬地移到成恪臉上。“你之前拿回來的那箱罐頭……”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么好隱瞞的呢,不如攤牌,“是周存聲買的,樂崽不吃,我就去問他了。”周存聲現在的經濟條件并不好。卻還要擠出錢來給前妻的貓買罐頭,還是被成恪上門質問后。好似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周存聲受過更多看不見的踐踏和鄙夷,他那樣的人,竟然會做這樣低到塵埃里的事。謝桑在心里大罵他蠢,“……你走吧,讓我冷靜一段時間。”“早猜到是這樣了。”成恪苦澀地笑。“走吧。”就算被趕了,他還能站得下去,“桑桑,你覺得我欺騙了你,我不是好人,可周存聲也不是,他答應過我,不再出現在你面前。”謝桑吼著:“走!”成恪默默點頭。他后退了幾步,退著撞到沙發一角,那一絆,又讓他停下。“桑桑……”謝桑的目光很淡,看著他,不再有感情,成恪沉著下去,“不管你現在向著誰,心境有什么變化,你們都不可能了,就算不是我,也不能是他,他配不上你。”屬于女人的第六感強烈而準確。成恪眼底有某種稱之為明亮的神情,他現在沒什么希望,不該這樣。謝桑恍惚間,憶起她伸手去碰周存聲時,他那一顫。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看著謝桑瞳孔緊縮,成恪猜到了,她不知道。并且剛才她遞酸奶給周存聲,他情愿別扭地用一只右手去拿,也絕不拿出左手來用,這也是證明。“怎么不說下去了?”謝桑追問的那刻,成恪的目的達到。“我不說,你自己去看。”“看什么?!”“他的左手。”他要賭一把。賭謝桑看到周存聲的殘缺后,會拿一生來彌補他,還是會嫌棄他是個廢物,挑個與她相匹配的男人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