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覺得好冷。這時,她的身旁站定了一個人。“北疆戰(zhàn)場的鐵蹄刀劍下,窩棚窟這群老兵士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擋住了。”“而后,身有殘疾的他們淪落到了這西貧窩棚窟。”“如今,暴雪侵襲,他們遮身的窩棚又遭受了滅頂之災(zāi)。”“窩棚窟既是叛亂陣前,不宜久留,那這群老兵士自然也不該繼續(xù)留在此地。”說這番話的男人,黑袍被呼嘯寒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男人臉上那金玉堆里的風(fēng)流不羈已盡數(shù)收斂,只剩鋒利冷硬的骨相,威壓凜然地看向裴歸塵。“公主殿下既是奉旨賑災(zāi),留數(shù)刻鐘讓她撤走這群老兵士。”阿寶仰頭望著軒轅鳳燃,只見他側(cè)臉線條精悍桀驁。“難道,裴侍讀有意見?”軒轅鳳燃的對面,裴歸塵摩挲著手中折扇,眸光驟冷。暗潮洶涌的對峙之中,刀光劍影一閃而過。這遠處的涼山樹影憧憧,低沉的寒風(fēng)呼嘯竟似鬼哭狼嚎。須臾,裴歸塵眸底的冷意散去。他又是那謙謙如玉的君子模樣,轉(zhuǎn)而看向了阿寶,竟格外耐心的解釋,“既是謀反叛亂,想必謀逆者已籌謀良久。如今涼山大營一朝發(fā)難,兵貴神速,謀逆者定然會一鼓作氣攻破宮城大門。”“到時候,公主殿下若仍在城外,怕是有性命之危。”裴歸塵自責(zé)道:“是微臣太過擔(dān)心殿下安危,顧慮不周。”阿寶冷然。裴歸塵繼續(xù)道:“公主殿下既堅持留下撤走整個窩棚窟,事不宜遲,不如由西獄虎衛(wèi)一道幫忙。”不知為何,阿寶總覺得裴歸塵這番話里,有不對勁。但裴歸塵退了一步,阿寶即使仍懷疑他還藏有后手,卻依舊知道叛亂局勢千變?nèi)f化,哪怕她想和裴歸塵斗,也不愿把窩棚窟的老兵士當(dāng)肉靶子。阿寶道:“如此甚好。”窩棚窟的老兵士都聽到了軒轅鳳燃的那番話。阿寶也不用再費心說服,有了第一個配合的老兵士,窩棚窟的村民開始遷移撤走。而武英門的角樓已敲響銅鼓,放出烽火示警。這時候,涼山大營的號角聲漸漸急促,按照號角的韻律,阿寶確信涼山大營的精兵已集結(jié)完畢。幾欲開拔。突然,不知哪里傳來的幾聲凄厲貓叫。阿寶悚然一驚,深呼吸定了定神,這才去拉身旁的軒轅鳳燃的衣角。阿寶拉著軒轅鳳燃衣角,退到四下無人處。正要開口,軒轅鳳燃卻搶先直接道:“那道圣旨既然已把晤王定成假冒,晤王便失了名正言順。”“剿滅一場假冒的晤王掀起的叛亂,這份大功勞,帝都周遭的各營駐軍必定紛紛加急趕到。”“晤王率涼山大營謀反,想贏,只能搶得先機,速戰(zhàn)速決。”話落,軒轅鳳燃黑眸沉沉,居高臨下盯著阿寶。“帝都守軍最弱的是西和門大營,而涼山大營通往西和門大營有一條最短路徑。”阿寶靈光一閃,篤定道:“窩棚窟這一條小道。”軒轅鳳燃揉了揉阿寶的頭,“晤王若夠聰明,定會派一隊先鋒騎兵通過小道,先行攻破西和門大營。”“出其不意,今晚一戰(zhàn)定勝負。”阿寶心底默默想:軒轅晤可能沒有皇叔你這般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