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嬌朝我伸出嫩白的手心,我擦了擦手,把韁繩遞過去。
她卻沒有馬上接過。
而是環視一圈,目光落在跑馬的少年人身上,卻問我: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叫你送馬來嗎?
……
周雪芙,真是個好名字,你也曾被你娘期待過來到這個世界上吧?
……
可惜,命這個東西,真的很神奇。我們只不過差了三年,命運便如此天翻地覆。其實馬場的馬,還是家養的馬,于我而言并無區別。我只是想叫你來看看,這些不屬于你的東西,好叫你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周令嬌什么都知道了。
盡管白夫人勒令任何人不準在她面前嚼舌根,但聰明的她,早已猜出我的身份。
我疑惑地看著她。
于她而言,我并沒有任何威脅。
周令嬌朝我笑笑,那張白嫩的臉,在桃色騎裝的映襯下,明艷動人。
我從你的眼里,看到了一些東西。
那些不肯屈于命運的人,都是你這個眼神。
她說著,自我手中接過韁繩。
然后抬腳,踢了踢我的腿:跪下,扶我上馬。
周令嬌踩著我的肩膀,翻身上馬。
她鞋尖碾在我的肩窩,力道很大,就像是要將我,連著我的自尊,狠狠碾進土里。
她坐在馬上,睥睨著我。
見我卑躬屈膝,便滿意地點頭:對嘛,這樣才對,你娘是賤骨頭,不聽我娘的勸,非要生下你,你們一家人的苦難,全拜你們自己所賜,周雪芙,你怨不了任何人。
跑馬的少年此刻打馬而過。
周令嬌頓時收起刻薄姿態,巧笑嫣然道:太子哥哥,我們一起跑。
兩匹馬剎那間遠去。
我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思索著周令嬌剛才的話。
她高傲如寒梅雪松。
但在看見那少年的剎那,神色討好。
是什么讓她收斂脾性?
我想起她那聲太子哥哥,閉了閉眼。
是權力啊。
……
周令嬌勒緊韁繩,追隨著太子離去。
她的騎術一般,只能勉強跟在后面。
太子也沒有等她的意思。
她跑得急了,鞭子越發用力地抽在小棕馬身上。
小馬駒突然一聲嘶鳴,蹬起前腿。
周令嬌不受控制地尖叫出聲。
太子只離她幾米遠。
聽見聲音,也只是遙遙地看著,面上似乎還帶了兩分幸災樂禍。
馬場頓時亂作一團。
我撲上去跪下,求饒道:這小馬駒第一次上馬場,難掩興奮,不是故意要驚著大小姐的。
周令嬌攥著手帕,眸中淚光閃閃,隱晦地瞪了我一眼。
這時陳嬤嬤走過來,踢了我膝蓋一腳。
下賤的東西喂養的下賤馬,還不趕緊滾出大小姐的視線!
我連連彎腰,牽著小馬駒飛快離開馬場。
晚間時,我在喂馬,周令嬌卻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馬廄。
雪白的帕子被她緊緊掩在鼻下,她站得老遠,厭惡地看著我,以及因為被我喂飽而正在親昵地蹭我的小馬駒。
她身后跟著呼啦啦一群小廝。
周令嬌遙遙指了下小馬,冷聲道:弄死吧。
便有幾個小廝上前,扯的扯韁繩,提的提刀。
小馬駒似是有所察覺,悲鳴兩聲,決絕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