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峰頓時像是被掐住脖頸的鵪鶉,一臉錯愕,眼底流淌過一抹異樣。
還沒等我看清,那抹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猩紅。
“你,你——”
顧凌峰氣得連字都說不出來。
這會兒,我總算明白元老特意叮囑的原因了。
顧凌峰應(yīng)該聽到我和陸星塵要和離的風(fēng)聲,且鬧了不短時間,到今日,他鬧絕食,元老也著實(shí)沒辦法,才同意通知我。
真相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了。
越是這樣,我越氣,冷著一張臉看著顧凌峰:“你現(xiàn)在知道還有我這么一個女兒,知道管我了,知道和離不好聽了?”
“那以前呢?”
“你去哪兒了?!”
以前,我也不是這樣的脾氣。
對父親顧凌峰,我有濃濃的孺慕,以他為榮,哪怕他根本不管我,任我生任我死任我滅,也從未消磨過對父親的期待。
后來,有了謝云瀾。
謝云瀾總說她是母親,理應(yīng)管我和弟弟顧書謙的,可她的管,就是捧殺我們,想讓我們變成真正的廢物。
顧凌峰真的什么都看不出來嗎?
他看得出來。
只是,顧府里只要有一對出色的兒女就足夠,不需要再多一對。
我和顧書謙,是被放棄的。
“和陸星塵在一起,確實(shí)是我一意孤行,可那不是你們故意放縱的嗎?放縱著我和他接觸,放縱著我愛上他!”
陸星塵是光。
我怎么敢追尋可望而不可及的光呢。
謝云瀾知道我追著一個窮小子跑時,多次鼓勵我,甚至容許我夜不歸宿。
她一個繼母,對我能有多放縱就有多放縱。
顧凌峰得知后,只阻止了兩句,被謝云瀾勸后,也放任不管。
有后娘就有后爹。
我只能把陸星塵當(dāng)救命稻草一般抓著。
最起碼,那時的陸府,還能給我一點(diǎn)親情的感覺。
“對,我是孽女,我不孝,可是,現(xiàn)在還不是我在管你嗎?”我嘲諷一笑,眼底都是譏諷,“行了,你不同意也沒關(guān)系。”
“用不著你同意。”
“和陸星塵和離,是必然的。”
“就算你是我父親,你也攔不了我!”
“你要想用絕食或者其它的事情來拿捏我,那你盡管做。”
“你不怕窩窩囊囊地死了,我又有什么可說的呢,大不了就是你走后,給你備一副紫木棺材,全了這場父女情誼。”
“顧府是否存在,對我可沒有半點(diǎn)影響。”
顧凌峰雙眼好像要從眼眶里蹦出來。
他臉色漲紅,呼吸格外急促。
我沒管,扔下最后一句,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
哪怕身后響起嬤嬤的叫喊,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仍舊腳步都沒停一下。
走出房間,那種縈繞著的窒息,總算緩解一些。
元老就在外面站著,見我這樣,輕嘖一聲:“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把他氣暈,沒想到,還是留著情面。”
“行了。”
“回吧。”
“這邊有我。”
我沒有多說什么,只說了一句,麻煩元老了,直接從顧府離開。
剛出顧府,逃離那種窒息,抬頭,就見站在門口的陸星塵,那種窒息的感覺,再一次縈繞在心頭。
我只當(dāng)沒看到他,繞過他準(zhǔn)備上馬車,手腕被拽住!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滿臉厭惡:“別碰我。”
“臟。”
陸星塵眼里閃過一抹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