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楓還記得在那天開向民政局的路上,凌悅薇說要告訴他一個秘密。“你怎么還記得啊,”她無奈地笑著,胸前的玉牌被陽光照耀著,發出粼粼的光,“看來顧淮楓是個很容易記仇的人,我要注意不能惹到你——”顧淮楓嫌她說話不正經,輕輕在她胸口推了一下,女人立刻做出夸張的疼痛表情,手捂著胸口:“很痛!”他嚇了一跳,立刻湊過去擔心地將手覆蓋上凌悅薇的胸口揉了揉,生怕自己打得人舊傷復發,可凌悅薇表情依舊是笑嘻嘻的,顧淮楓知道自己被耍了,無奈地說:“講不講,不講我就走了。”“講、講。”凌悅薇連忙求饒,“但是你不能生氣,也不能離開我。”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暗戀故事。擁有再強大的記憶能力,顧淮楓也沒辦法記得五六年前曾經偶遇的人,當時的凌悅薇只有二十四歲,剛從大學出來不久就被她親爹放養。這對于凌家來說算不得吃苦,但確實也是一段很艱難的歷練,她沒辦法立刻學會酒桌上的規矩和話術,遞到嘴邊的每一口白酒都喝得干干凈凈,很快就堅持不住了。在一聲聲“小凌總”的稱呼中,凌悅薇一頭扎進了洗手臺,把今晚吃下去的所有飯菜都吐了個干凈。那或許是她最狼狽的一面,胃酸在食管和喉嚨中反復灼燒,吐完了食物后,連鼻腔都涌出混沌不堪的酒液,凌悅薇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哪怕是自己也不會去攙扶自己。但顧淮楓做到了。他當天大概是和沈知意談生意,在路過洗手臺時看見了這個十足狼狽的年輕人,或許是想起了家中的弟妹,又或許是想起了更年輕一點的自己,他伸出了援手。只是一片濕紙巾一杯熱水,就足以讓當時被群狼環伺的凌悅薇感激不盡,她在朦朧晃動的視野里看見了一張俊秀的臉,男人神色淡淡的,動作卻很溫柔,身上被沾了臟污也只是皺了皺眉。凌悅薇覺得很抱歉,顛三倒四地說對不起,對方只是扶著她在凳子上坐下休息。“我會、我會陪你錢,”她大著舌頭含糊地說,“你留個聯系方式給我……”“沒事的。”遲疑片刻,顧淮楓還是說,“備點解酒藥,不用喝太快,愣頭青才會讓杯子空著,這不是等別人給你灌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