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騎馬游玩,其實是殷稷先前接到過這鹽都城刺史的折子,他說這周遭多沼澤,大有可為之處,想要稍加變通為民所用,殷稷雖說不能親自督辦,倒也想沿路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祁卿巡視地方,若此事可行,寫個章程上來。
殷稷抬手,由著蔡添喜給他系束腕,目光已經(jīng)看向了遠處隱約有點痕跡的沼澤,心里有些慶幸唐停來得及時,不然今天他是不敢離開鑾駕的。
那藥方子一換,他便覺得頭腦清醒許多,此行想必沒什么問題。
是,臣必當(dāng)盡力。
祁硯躬身應(yīng)下,張刺史面露激動,先前忐忑的態(tài)度頓時殷勤起來,雖說是沼澤,可也是皇家土地,若是皇帝不松口,他就是有再多想法也不得施行。
臣謝主隆恩......此行不過十里就能瞧見一片,絕不會耽誤皇上的行程。
無妨。
殷稷緊了緊衣裳就要上馬,蔡添喜卻有些不放心:皇上,這北地極冷,才十月天氣水都要結(jié)冰了,您還是再穿一些吧。
啰嗦,這點寒氣朕還能受不住
他不以為意,眼角一瞥卻瞧見謝蘊正往這邊來,剛抓住韁繩的手頓時一松:你怎么過來了
想著天氣涼,還是帶副護膝妥當(dāng)。
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謝蘊先是見了禮才開口,殷稷下意識想下馬,卻被謝蘊抓住了小腿:就這么戴吧。
殷稷聽話得沒再動彈,看著謝蘊給自己戴護膝,嘴角不自覺咧開:還是你細心,方才我就覺得冷,原來是差副護膝,這若是沒有你我可怎么辦
蔡添喜頗有些一言難盡,看了皇帝一眼撇開了頭,他提醒就是啰嗦,人家謝姑娘開口就是細心。
這男人的嘴臉喲,不忍直視。
刺史倒是笑起來:這天氣的確是帶副護膝更好一些,不騎馬不知道,這北地的風(fēng)直往骨頭里鉆,臣年輕的時候也是什么都不服,家里婆娘給做好了就是不肯戴,如今上了年紀,一變天就渾身難受,還要被婆娘數(shù)落,現(xiàn)在可算是學(xué)乖了。
他拍了拍膝蓋:臣出門前也給戴上了。
殷稷仿佛找到了知音:所以說,該聽話還是得聽,女眷還能害咱們不成
兩人說得正起勁,鐘青的副將就來了,也遞了一副護膝過來,他嘿嘿笑了一聲:臣雖然沒有家眷,可副將也甚是體貼啊。
他抬手戴上,不自覺看了眼祁硯,此行除卻隨駕的護衛(wèi)外,只有他們四人,眼下三個都戴著護膝,唯一一個沒有的便十分顯眼起來。
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祁硯不自覺抓緊了韁繩,抬眼看了井若云的馬車一眼,見并沒有人過來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卻很快就壓了下去。
臣就不用了。
別呀,鐘青扔了一副過去,副將這剛好多拿了一副,祁大人還是要聽勸,這張刺史方才不是說了嗎年輕時候不聽勸,老了是要遭罪的。
祁硯沒再言語,雖然接下了護膝卻并沒有戴的意思,只是又看了一眼井若云的馬車。
謝蘊看了鐘青一眼,對方立刻會意,連忙和副將開口:我得離開一陣子,那井姑娘還病著,你替我多看顧一些,送藥送飯什么的,別給落下了。
副將抱拳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祁硯沉默片刻竟然也催馬跟了上去,謝蘊看著他的背影,眉梢挑了一下,和鐘青對視一眼后,不約而同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