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陰影,再光風霽月的君子,心底也會鄙夷我這樣的人。
三日前,舅舅說要帶我離開崔家時,我還沒有下定決心。
可崔鐸眼里的涼薄,刺醒了我。
我想,是時候該離開這個,從來不曾接納我的地方了。
曾經,崔鐸給了我一個家。
現在,我沒有家了。
臉上的淚被風吹干了,撕扯得皮肉生疼。
他不再看我,似乎被磨盡了耐性。
我垂下頭,想要藏住眼底的疼痛。
我想,他是唯一對我好過的人,應該好好告別的。
但每一個字都如鯁在喉。
「我要走了,一個月之后......跟舅舅離開京城......」
我以為他至少會驚訝,但周遭安靜得嚇人。
抬頭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我的話被吹散在空中。
像小獸的嗚咽。
4
「姑娘,有人從角門遞信進來。」
紫蝶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待看清我臉上的狼藉,紫蝶詫異了一瞬。
然后心疼地幫我清理弄花的妝面,越擦越狼狽。
面皮上泛起火辣辣的疼。
我止住她的動作,從她手里接過來信箋。
只見信箋上寫著:「綰寧,北雁州的新宅已置辦妥當,待京中事了,便可動身。」
北雁州,是北地城池,舅舅要帶我去的地方。
手里的信箋,忽然有些燙手。
我攥著它,木然地往回走。
紫蝶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問:「姑娘,您為大公子縫制的護膝,可要送過去?」
我沒答話,她勸道:「大公子素來愛護您,他若是知道,您為了這副護膝日夜趕工,一定會心疼的,再大的氣性也就平了。」
她以為我和崔鐸,只是鬧了別扭。
我不言不語,默默地開始收拾行囊。
除了我自己帶來的東西,其余的都留在了這里。
崔鐸為我置辦的新衣,還有每次出門,帶回的那些稀奇玩意兒,我一件都沒拿。
從前,他待我好,這些物什有他的影子,我便格外愛重。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