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著這事兒,姜功旭就從褲兜里摸出來了一盒煙。他抽出一根來叼在嘴里,用打火機點上火,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跟你說過吧?”他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隔著淡藍色的煙霧看我,“要是你逃跑被我抓到了,我就讓你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他的語氣淡淡的,臉上還帶著笑。
可我卻能夠察覺出他笑容下的憤怒。
于是我又抖了一抖。
這一抖,就再停不下來。
姜功旭先于我意識到了我的不對勁。
“你怎么了?”他把煙摁滅在了煙灰缸里,握住我的手臂,把我扯進了懷中。
我只覺得冷。
由內而外的冷。
姜功旭探了探我的額頭,語氣變得沉重:“你發(fā)燒了?!?/p>
大概是在外面曬了太久,衣服汗?jié)窳藳]來得及換,又吹了半天空調,這么一冷一熱,我的身體受不住了。
姜功旭二話不說地把我抱回了臥室。
他要把我放到床上,我掙扎著下來。
“我先洗個澡。”
今天一天,我又是爬樹又是抓沙,還流了那么多汗,身上早就臟污不堪。
姜功旭瞥了瞥我這一身,沒有拒絕。但是——
“我?guī)湍阆??!彼f。
“你發(fā)燒了,萬一暈倒在浴室里怎么辦?”
他的理由如此充分,容不得我拒絕。
幸好他還顧忌著我是個病號,只單純給我洗了個澡,沒有動手動腳。
只是,在室外溫度高達30度的大夏天里,他居然給我換上了冬天穿的厚珊瑚絨睡衣,甚至還關了臥室的空調。
我一時竟不知道是該感謝他的體貼,還是嘲笑他的荒謬。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藥?!?/p>
他把我抱到床上,讓我靠著床頭坐好,又把被子拉到我的腰間。
原來的床單被我剪碎,他又換上了新的,還透著一股清新的柔順劑的味道。
姜功旭腳步匆匆地出了門。
我轉頭看向陽臺。
窗簾沒有拉,原本空空蕩蕩的圍欄上方,現(xiàn)在多了一層極影響美感的防盜網。
完全斷絕了我再次從這里跳下去的可能。
姜功旭很快回來,手里多了一杯水,和兩盒藥。
他把水放到床頭柜上,一邊摳著藥一邊告訴我:“這個感冒藥和退燒藥都是一次吃一顆,一天兩次。明天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自己要記得吃?!?/p>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等我就著水把藥吃下,姜功旭又從浴室拿了吹風機,要替我吹干頭發(fā)。
“我自己來?!蔽疑焓秩ソ?,姜功旭卻把手往后一縮。
“聽話?!彼林?,聲音卻很輕。
我還惦記著“懲罰”,不敢忤逆他,悻悻地坐正身體,沒再吱聲。
姜功旭彎腰插上插頭,隨即也靠著床頭坐下。
“過來?!彼麤_我伸手。
我往他那邊挪了挪。
之后,便聽見了“轟隆隆”的聲音。
姜功旭用手指挑起我的一縷頭發(fā),仔仔細細地從發(fā)根吹到發(fā)尾,然后換一縷,重復相同的動作。
暖暖的熱風吹在我的耳邊,讓我感覺到稍稍暖和了一些,抽搐起來也沒剛才那么厲害。,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