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舟沉默了一刻,“知道。”
李扶歌沉吟片刻,有些夸張地嘆了口氣,才開口說道:“我之前……走投無路,女扮男裝到京城投軍,龍關崖一戰戰況慘烈,我心生畏懼,只想著借此機會逃出京去,因此趁亂偷了一把棄劍,卻陰差陽錯地被打下了崖底。”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多虧穆神醫救了我。”
李扶歌自覺扯得有些荒唐,不過昏迷三個月,醒來還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又要把戰甲刀劍和一個普通的女子聯系起來,這己是她能編出最合理的故事了。
但穆輕舟并未露出什么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只是一笑,淺聲道:“你這經歷,倒像是話本子里胡謅的。
不過,我認識的一個人,和你很像。”
李扶歌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但在他提到那個人時,眸光中卻似有悲戚之色一閃而過。
穆輕舟淡淡道:“你可知道——宸玉將軍?”
從他人口中聽到這個名頭,李扶歌猝不及防,忽覺隔世般的恍惚,她下意識閃開了目光,緩緩道:“我……我自小仰慕宸玉將軍,因此才有勇氣投軍,只是從未見過她,不知她現在如何?”
穆輕舟平淡地說:“李家謀逆,滿門抄斬,宸玉將軍死不見尸,眼下,正在被舉國搜尋。”
窗外,仿佛又在飄雪。
有道格外黯淡的影子一動不動地貼在地面上,寒風獰厲的呼嘯著,屋內連雪落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滿門抄斬。
這西個字在李扶歌腦海中久久回蕩。
穆輕舟說得鎮定,李扶歌聽得也面無表情,可在那剎那之間,她心頭卻似有萬段銀針穿過,就像那時龍關崖下嶙峋的河谷石灘,痛到讓她意識模糊之間,把那慘淡的月光認作藥引。
將罪名張冠李戴,滿門抄斬,這些結局她早就料到。
沒有找到尸身,江落月不會善罷甘休,這她也早就知曉。
只是,除這些理性的籌謀之外,肉體凡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