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從那里面探究出話里的真假。
「葉思,是誰教你這招?欲擒故縱?你覺得林家要是不給你活路,你能活得下去嗎?」
葉思想笑,卻被口腔里的血嗆住,他說的沒錯。林家勢力強大,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但現在就算他富可敵國,她也必死無疑。
林謙走的時候撂下狠話,說她不出半個月一定會跪下來求他。
回到出租屋不到一個小時,房東打來電話讓葉思搬家。
這就是林謙,他在逼她妥協,逼她回到林家。
葉思拖著行李流落街頭,林謙卻要另娶他人。
阿念去世才一個多月,他就要再婚,這是一個父親能干出不來的事兒嗎?
他跟唐頌要結婚的消息通過許多張嘴傳到葉思耳朵里,聽說這件事氣得他父親心臟病都犯了。
葉思已經離開了旋渦中心,再大的浪也卷不到她。
唐頌打來電話時,她正在給阿念織毛衣,以往每年她都會親手織一件毛衣給她。
她怕自己的身體熬不到冬天,所以要多織幾件,提前燒給她。
「葉思,我和阿謙要結婚了,下個月20號,我誠摯地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能夠得到你的祝福是我和阿謙的心愿。」
唐頌這番話簡直刷新了葉思對人類素質底線的極限。
毛衣就差封邊了,她懶得廢話。
「那么恭喜你們了!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p>
掛斷電話,葉思繼續織毛衣,壓根不知道唐頌打電話時,林謙就在她身邊,電話開著免提,葉思云淡風輕地祝福一字不落地落到他的耳朵里。
林謙擰著眉臉色鐵青,哪里有半分新郎官的模樣。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葉思要和他離婚不是耍花招,而是真的。
葉思拖著行李走出小旅館,真沒想到林家的手都伸到這么一家其貌不揚的小旅館了。
她徹底無家可歸了。
林謙打來電話時,葉思正在公園的長椅上織完最后一針,他語氣陰沉:「葉思,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回家?」
家?天下之大,哪里是家?阿念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葉思撫摸著柔軟的毛衣,就像撫摸著阿念,手指似乎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
她輕輕地開口:「林謙,對不起啊,當年我不該因為我媽的逼迫嫁給你。因為我耽誤了你和唐頌這么多年,我很抱歉。」
「林謙,我們再也回不去了?!?/p>
不知不覺,葉思走到墓園,她的阿念睡在那兒。
她跪倒在地,將織好的毛衣輕輕攤開,放到冰冷的墓石上。
墓碑上花體雕刻著的名字,刺痛了她的雙眼。
她顫抖著把手舉起,顫抖著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宇。無聲無息。
「阿念,媽媽給你織了新毛衣,這件織的圖案是美羊羊,你最喜歡的美羊羊?!?/p>
「還有這件,是皮卡丘。」
「這件,是星黛露。還有......」
葉思閉上眼睛,盡全力靠前,抱緊了墓碑。額頭輕輕地碰觸著那篆刻著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呵呵?!挂宦暲湫ψ圆贿h處傳來,葉思抬眼一看,竟是唐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