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把口風和家里人透露出去一半后,心里頭莫名也覺得輕松了一些。
只不過在看到觀音庵里那些萬紫千紅的新栽之花時,又會變得有幾分堵。
雖然蕭霓月后來并沒有打探出她三哥所說的那個人是誰,可沈瓊芝隱隱猜到,怕是和晏煜廷脫不了干系。
那么,這庵里的修繕與裝飾,包括這些應時花木,極有可能都是他的手筆了。
原先沒往這方面想的時候還不覺得,一旦起了疑心,越想越不對。
這個行事作風實在是太像晏煜廷了。豪奢鋪張中帶著細致,獨斷處偏又藏著脈脈溫情。
可是,這里不是東廠的地盤嗎?為什么他可以把手伸到這邊來呢?
沈瓊芝很快就打斷了自己的思考。
她對官場之事知之甚少,想再多都不過是使人發笑。等往后有了機會接觸熟悉,到時候再慢慢琢磨。
等那個時候,許多現在做不得的事情,也可以籌謀計劃起來了。
這日,沈瓊芝正給墨玉庭雪煮貓飯,外頭忽然有了不小的動靜,像是有不少的人來了。
還沒來得及問是誰,春棠慌慌張張來報信:“小姐,太子妃到了!”
沈瓊芝頓覺不妙,草草洗過手,來到院外迎接。
太子妃出行陣仗極大,女官嬤嬤侍衛儀仗隨身,浩浩蕩蕩直排到庵門外去。
老庵主和女尼們早已戰戰兢兢下跪,沈瓊芝才要跪下,就被太子妃一把扶住,撈在懷里。
“好些時不見你,怎么清瘦了這么多?咱們進去說話,不要弄這些虛禮。其他的人也都散了吧,我只是過來坐坐,等會就走。”
太子妃笑著道。
其他人口中遵命,可哪里敢隨意散了,直到眼睜睜看著太子妃進了屋,才忐忑不安地慌著亂跑,張羅點心果子敬獻。
沈瓊芝親手給太子妃奉了茶,太子妃叫她坐,她勉強坐了。
“想必這些時外頭那些風言風語,你也都聽到了。”太子妃悠然用茶盞蓋撇了撇浮葉,但并未喝茶。
沈瓊芝頭皮發緊:“隱約聽到一些,但不太真切。家里人怕我不安,并沒有說太多。”
太子妃道:“都是些吃不著萄葡說萄葡酸的。如今太子只有我一位正妃,另外就是幾個不入流的奉儀,良娣良媛之位都空著,不知多少人動這個心思呢。偏偏太子誰也看不中,只看中你,難免有些人眼里生火。”
沈瓊芝慌忙起身拜下:“太子妃言重了,像我這樣低微無才無德之人,又是和離過一遭的,哪里配讓太子殿下看中?哪怕給十個膽子,也絕不敢有這樣輕狂的念頭!”
太子妃平靜地看著沈瓊芝:“這里又沒有外人,當日的事情也是我一手促成的,豈會不知道內情?你用不著如此維護我的臉面,倒顯得我像是個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