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呼吸科的走廊永遠彌漫著枇杷膏的甜苦味。
十五歲的鈴圓蜷縮在309病床，支氣管炎讓她咳得像只破舊風箱。
首到那個清晨，陽光把隔壁床新來的男孩鍍成金色——他睫毛上跳動著光斑，正在筆記本上畫飛船設計圖。
"我叫林深，森林的林，深海的深。
"他抬頭笑時，后頸的月牙形胎記從病號服領口露出來。
鈴圓突然想起嬰兒時期那個淡金色手指的男孩，掌心泛起久違的灼熱。
糖漿儀式每天上午十點，護士會送來褐色止咳糖漿。
林深總要先對著窗戶舉高藥瓶，看陽光穿過琥珀色液體。
"像不像威士忌？
"他煞有介事地搖晃瓶子，"等病好了，我們去酒吧喝真的。
"鈴圓發現他喝藥時會皺眉三次：第一次碰到嘴唇，第二次流過喉結，第三次在胃里泛起苦味時。
她開始偷偷數他吞咽的次數，首到某天發現他床底藏著未拆封的藥盒——這個白血病患者根本不需要止咳糖漿。
"陪你我才能記住藥的滋味。
"林深把空瓶倒扣在窗臺，糖漿沿著玻璃畫出迷你瀑布。
十七天后，窗面結出褐色的鐘乳石，像他們偷偷延長的相處時光。
紙鶴陰謀情人節前夜，鈴圓在消防通道撿到林深折的紙鶴。
翅膀內側寫著："化療比想象中苦，但你的咳嗽聲像打拍子。
"她連夜拆了整盒止咳糖漿，用說明書折了247只紙鶴，串成風鈴掛在兩人病床之間。
"為什么是247只？
"林深仰頭看紙鶴在空調風里旋轉。
"這是..."鈴圓咽下"我們第一次牽手的分鐘數"，轉而說："是質數，孤獨又倔強。
"護士長來沒收風鈴時，林深突然劇烈咳嗽。
鈴圓看見他偷偷掐自己大腿，演技拙劣得讓她鼻子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