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殷辭心里沒來由的煩躁起來,明明路上還是很期待著抵達的一刻,然而一路的期盼卻在他發覺陳映晚態度疏離的瞬間分崩離析。
他并不希望陳映晚用這種態度面對他。
似乎一切都是從他逼陳映晚寫下那封信開始的,但今時今日,他依舊認為自己沒錯。
是陳映晚不懂得知足,更不懂得分寸。
但他又隱隱有些不甘。
為什么當初陳映晚能對陸明煦不知分寸,現在卻對他這般客氣?
他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袖口,里面的一封信此時越發灼熱,燙得他更加煩躁。
見陸殷辭沉默著,陳映晚身后的柳翠云心里漸漸升起不安。
果然不好應付嗎?剛見一面就來了個下馬威?
“是挺辛苦的。”
陸殷辭終于開口,可一出口就是嗆人。
“你們能找到這種地方住......也費了不少力氣吧。”
陳映晚低著頭,咬緊牙關攥了攥拳頭。
如果可以,她很想順著這個斜坡把陸殷辭連著輪椅推下去。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陳映晚很快露出一個規規矩矩的笑容:“是啊,確實費了不少力氣。”
“不僅大少爺這么說,來我家做客的人都這么說呢。”
一旁的佑景望向娘親,眼里滿是心疼,聽到這話終是忍不住道:“是啊,他們還夸我娘親能干呢!”
“不僅能把一個偏僻的破屋子打理得這么好、還能種地、養雞養鴨,而且我也被娘親養得白白胖胖的。”
“他們都夸娘親厲害呢!”
佑景不遺余力地為娘親找回場面。
在侯府他處處忍讓回避也就算了,現在要被人在家門口欺負娘親?他忍不了!
陳映晚心里暗喜,不愧是她的好兒子。
不過面上陳映晚還是輕咳了一聲:“童言無忌,大少爺別介意。”
陸殷辭的視線在屋子和屋前的田地間掃了個來回,模棱兩可道:“也許吧。”
墨安見氣氛不好,連忙笑道:“少爺,咱們進屋說吧,外面太冷了。”
“您昨夜陪著老夫人到亥時,本就有些不適,可不能再冷到了。”
陳映晚恨不得停止交流,聞言立刻在前帶路。
屋里特意多加了一個火盆,一進屋就被溫暖環繞,只是屋里地方太小,一下子七八個人沒地方站腳。
柳翠云看了眼那幾個侍從,小心翼翼道:“要不進屋里坐吧。”
墨安也看出來實在沒處歇,于是笑著回道:“不必了,我讓他們回馬車上就好。”
走了幾名小廝,屋里寬敞了許多。
陳月宜上前來給陸殷辭倒茶,陸殷辭注意到她倒茶的手法,隨口問道:“學過?”
陳月宜低頭應道:“我從前的爹娘一直想讓我嫁個好人家,教了我許多。”
陸殷辭抿了口茶,頓了頓,又放下了茶杯。
盡管他什么也沒說,但陳映晚盯著他吃過很多次飯,自然覺察到陸殷辭不滿意這茶葉的質量。
可這已經是她家里最好的茶葉了。
陳映晚突然惡向膽邊生:“月宜,去換杯牛奶來吧。”
昨天上午柳翠云特意去買的一壺牛奶,放在外面凍著,打算今天做酥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