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轉(zhuǎn)頭,又望向那一輪明月,她輕而緩地說道:“愿似海上月,年年得相見。”
齊司延心中的潮汐終是沖破了他的克制,他扔掉手中提著的夜燈,雙手將她擁入懷中,傾身吻上去。
愿似海上月,年年得相見。
這是他聽過的最美的生辰賀詞。
而她,是他此生最好的生辰禮。
翌日,張七父子一如既往地出海捕魚了。
張妻一大早給出海的父子倆做過了早餐,這會見大家都起了,又到了廚房忙活。
江元音和沉月去了廚房幫忙,沉月打下手,而江元音在給齊司延做長壽面。
青鳶在收拾院中的餐桌,擺放餐具。
曲休在院子里逗張七的幼子,清晨的小院子,熱鬧而溫馨。
直至江云裳推開了籬笆柵欄做的院門,滿臉凄楚地走入院內(nèi),帶著哭腔地喚道:“阿姐......你在哪?阿姐——”
她霎時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注目。
環(huán)視了屋內(nèi)一圈,目的明確地朝坐在矮凳上的齊司延而去,掩唇啜泣,一派楚楚可憐:“侯爺,我阿姐不是來濰城了么?我阿姐在何處?”
今日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神態(tài),都是她昨夜琢磨半宿練習(xí)準(zhǔn)備的。
她勢必要和江元音再換回來,回到她們原來的人生軌跡!
齊司延沉臉,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江云裳朝齊司延伸手,“侯爺......”
在她伸手的剎那,齊司延迅速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避她如洪水猛獸。
他不給她任何可以碰觸到自己的機會。
她先前還似狗一般,只會跪俯在李承燁身邊。
沒有李承燁的允許,她不可能獨自出現(xiàn)在這。
是李承燁讓她來找江元音的,其目的可想而知。
這時剛好江元音端了面邁出來,看見院中的江云裳,步子微頓。
算起來她真的很久沒見過江云裳了。
前世泉郡一別,便是半生。
重生后,只是換刺青時見了一面,又闊別了一年。
面前的江云裳,再不是記憶里眉眼飛揚的千金大小姐。
她只著了一件單薄的里衣,連件外衣也沒有,頭上只剩了一根束發(fā)的簪子。
整個人消瘦單薄,似是許久沒吃過一頓飽飯,面黃肌瘦,再無半點往日的精致嬌貴。
江元音無需多問,也知曉江云裳這一年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
她忽然心生感慨,如今稱得上是物是人非,她們各自的人生際遇已大不相同。
午夜夢回,江云裳該后悔為了一個虛無的“皇后”之位,自投羅網(wǎng),自入虎口吧。
江云裳同樣在打量觀察江元音。
江元音著一身杏色云錦裙,梳著簡單的發(fā)髻,別著一根白玉簪子,綴以珍珠做為點綴。
記憶中的江元音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此刻她不躲不閃地望著自己,眉眼里是令自己陌生的從容不迫。
她一直就知道她生得好看,但其從前總是低眉垂眼,鮮少見到其正臉,自然也就容易讓人忽視她的容貌。
現(xiàn)在,那本就出挑的面容,因為氣質(zhì)的改變,越發(fā)光彩奪目,容光煥發(fā)到刺痛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