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真相,溫謹修完全陷入震驚之中。神思恍惚間,他似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往骨頭里面鉆,好似能聽到啃食骨頭的聲音。視線落在床榻旁矮桌上的那塊帕子上,那細細長長的黑色毒針,怎能藏蠱?肯定不是真的,對,是假的,定然是府醫(yī)診斷錯了。看到溫謹修目光呆滯的眼神,溫雪菱又故意問:“可能解?”府醫(yī)忙不迭恭敬回答,“此蠱唯有南疆巫醫(yī)一族能解,恕小的無能。”南疆,距離京城千里之遙。哪怕是快馬加鞭不吃不喝不睡,也要半月,來回便要一月以上。更遑論巫醫(yī)一族隱居深山,除非他們主動出身,否則想尋到他們談何容易?消息如晴天霹靂,震得溫謹修臉色煞白。溫錦安也沒有想到小小府醫(yī),竟然會知道南疆巫醫(yī)一族的赤血蠱,腦袋驀地發(fā)脹發(fā)疼。床榻上,溫謹禮聽到這些真相也跟著緊張起來。他體內(nèi)的瘴毒和箭毒還未解開,又來了一種無藥可解的赤血蠱?溫錦安好狠毒的心啊!他對她那么好,還把太子殿下賞賜的那些珍品都送給她......而他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她竟還要來補刀?賤人!毒婦!溫謹禮想要醒來的心愈發(fā)迫切,想要揭穿溫錦安的真面目,戳穿她和后娘的虛偽。可身體好重,如同枷鎖將他死死鎖在體內(nèi)。不只是溫謹禮想要醒來說話,被毒針麻痹了身體倒在地上的溫謹修,同樣如此。或許是他眼神里對求生的渴望太過強烈,府醫(yī)顫顫開口,“小、小姐,三少爺?shù)哪樕兄卸镜嫩E象。”他也不想在這時開口,可地上那人是丞相府三少爺啊,秋后算賬之事他遇到的還少嗎?溫雪菱見事情鋪墊得差不多,點了點頭,“勞煩大夫給三哥看看。”她嗓音淡淡,無波無瀾。宛若把人手腳綁起來、嘴巴用饅頭堵住的人,不是她一般的平靜。棠夏趕緊給她端來了潤嗓的溫茶。“嗚嗚嗚!”趕緊把我嘴里的硬饅頭取下來,我有話要問。溫謹修一邊出聲,一邊雙眸瞪圓用眼神暗示府醫(yī),奈何府醫(yī)根本不敢與他對視。他跪在溫謹修的旁邊,閉著眼睛把脈,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眉頭也跟著越擰越緊。直到收回手,他才轉(zhuǎn)身面對溫雪菱說道,“三少爺體內(nèi)脈象與中赤血蠱相似。”冷白如玉的俊朗面龐慘白至極。若說先前還心存僥幸,如今聽到府醫(yī)的話,溫謹修整個人都籠罩了將死的陰霾。怎么會這樣?四弟還沒有救回來,難道他要先死?不!他還這么年輕怎么能死!二哥......二哥師從圣山,他的師傅是鼎鼎有名的醫(yī)圣,一定有辦法救他的!像是在無垠沙漠尋到了水源的求生者,溫謹修眼里迸發(fā)出強烈情緒。與此同時,他還想到了之前溫雪菱說毒針是溫錦安的話,急忙扭頭去看另一道身影。倘若......他只是假設(shè)......赤血蠱真的是安安所下,那是不是預(yù)示著她手里也有解藥?即便再不愿意相信赤血蠱和溫錦安有關(guān)系,涉及自己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溫謹修還是用審視的眼神看了過去。從府醫(yī)進屋開始,溫錦安就瑟縮著脖子躲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聽到赤血蠱,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