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啊，七歲那年......”萬林慢悠悠的說著，思緒回到從前，“他爸從蘇聯帶回個鐵皮小火車，他非要等冬至那天才肯拆——因為日歷上畫著雪橇，他覺得火車該在雪地里跑。”
顧卿噗嗤笑出聲，想象著年幼的沈裴城板著娃娃臉，嚴肅地守護禮物的模樣。
他現在工作認真起來，也會嚴肅的看著其他人，一本正經的指出問題。
“結果呢？”顧卿繼續追問，似乎這樣就能更貼近童年的沈裴城。
“結果冬至那天艷陽高照?！比f林的銀發在余暉中泛著暖光，“他抱著玩具在院里站到天黑，最后是我用棉絮做了個‘雪地’......”
顧卿覺得既好笑，又覺得沈裴城可愛。
萬林忽然壓低聲音，“其實那棉絮是準備給他做新棉襖的?！?/p>
聽到這話，顧卿頓時笑出聲，萬林也被感染，兩人笑作一團，驚飛了窗外歇腳的麻雀。
顧卿撫著隆起的肚子，感受到一陣溫柔的胎動，仿佛孩子也在分享這份歡樂。
見聊到沈裴城小時候，顧卿情緒會好一點，萬林當即打電話讓沈良生過來的時候，把他們的相冊帶上。
顧卿本想拒絕，不想讓他們這么大動干戈，可萬林卻有自己的說辭：“反正我們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多跟你聊聊天，沒事我陪你出去走走。”
細細想來，萬林說的也有道理，顧卿便不再拒絕。
快中午的時候，沈良生才出現，他手里拿著厚重的相冊。
“裴城那邊......”萬林還是想要知道沈裴城的情況，然而沈良生只是搖搖頭：“今天沒有消息?！?/p>
萬林擔心顧卿瞎想難過，連忙拿出相冊，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道：“卿卿你看這張?！?/p>
“他十二歲就纏著他爸教他算輻射公式，在廚房拿筷子擺了一宿的矩陣?！比f林的指尖輕撫過照片，“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為算個數據能三天不睡覺——這點倒是和現在一樣。”
剛開始顧卿聽不進去，腦海里全是沈裴城的近況，可萬林說的認真，情到濃時還有些哽咽。
顧卿聽的入神，開始跟萬林探討起來。
她凝視著照片里那雙熟悉的、熠熠生輝的眼睛，眼里全是溫柔，兩人在翻閱相冊的時候，忽然相冊里滑出張紙條。
上面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媽媽，等我發明出會飛的房子，帶你去月亮上吃桂花糕?！?/p>
“這孩子......”萬林的聲音突然哽住了，顧卿抬頭，看見一滴淚正砸在“月亮”兩個字上。
顧卿連忙用手擦掉萬林的眼淚，“媽，裴城現在肯定是好好的，我們只需要耐心等著就好?！?/p>
“好，好?！比f林點著頭應著，她慌亂的擦掉眼淚，又翻閱幾頁相冊。
兩人正在看相冊，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顧卿有些激動，她手腳都快了一些，難道是裴城？
“喂？是哪位？”她的聲音里帶著隱隱的期待和激動，就連一旁的萬林和沈良生都忍不住側目。
“顧研究員，是我，老李?！彪娫捘穷^傳來原單位資料室李主任熟悉的聲音，“院里有些你之前負責的項目資料需要交接，明天能過來一趟嗎？”
顧卿的心沉了下去，但很快調整了語氣：“好的，李主任，我明天上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