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上漂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她輕聲說,“靠著一塊浮木。好幾次我都想放棄了,但一想到你和安安,還有......我不能就這樣消失。”
顧卿突然頓住,手扶上肚子,這里面還要個生命,可她現(xiàn)在太瘦弱了,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孩子有沒有堅持下來。
她不想現(xiàn)在說出口,等回國檢查發(fā)現(xiàn)孩子跟她沒緣,豈不是讓沈裴城白高興一場。
“怎么了,卿卿?”沈裴城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好奇,“肚子不舒服嗎?”
顧卿搖搖頭,“沒有,可能......可能有些餓了。”
沈裴城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感受著她微弱的體溫:“我們馬上就到家了,到時候讓張姨給你多做些好吃的。”
“先去醫(yī)院,”顧卿沒有抽回時手,“先去醫(yī)院檢查身體。”
他一愣,又對顧卿想法表示理解,“好,我們先去檢查身體。”
因為對孩子的擔(dān)憂,顧卿再也說不出話來,她一下安靜,沈裴城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我很后悔你在國外的時間內(nèi),沒有明確表達(dá)我對你的愛意,我愛你的。”
顧卿驚訝地抬眼看他,他們的分離中,他們之間的通話總是圍繞著安安,從未觸及當(dāng)年分離的傷痛。
“我以為你不會說這些。”她低聲說,“你當(dāng)時明明有那么多機會說出口,可最后什么都沒說。”
沈裴城苦笑,“我太驕傲了,覺得你選擇事業(yè)就是否定我們的婚姻,我覺得你不信任我,可后來我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坦白也是促進(jìn)關(guān)系的一種重要手段。”
機艙內(nèi)安靜下來,只有引擎的嗡鳴。顧卿望著窗外變幻的云層,眼淚無聲滑落。
“我也后悔了。”她最終開口,“尤其是每次看到安安在視頻里長大,而我只能通過屏幕觸碰她......我錯過了太多。”
每次打視頻看到安安和變化,和她興奮的分享手上的東西,顧卿都是說不出的感覺。
沈裴城輕輕擦去她的淚水:“我們還有時間彌補。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好嗎?”
顧卿點點頭,靠在他肩上,沈裴城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嗅到她發(fā)間殘留的海水氣息。
這樣安穩(wěn)舒適的日子,顧卿已經(jīng)很久沒體驗過來,在新加坡一切都是她自力更生,她總是會想到在沈宅的日子。
“睡一會吧。”他輕聲說,“到家我叫你。”
顧卿已經(jīng)半閉著眼睛,喃喃道:“家,多美好的詞......我已經(jīng)太久沒感受過家的美好了。”
聽到顧卿無意識的呢喃,沈裴城心疼,國外顧卿都過的什么日子。
下飛機后,沈裴城按照顧卿的要求,把她送到醫(yī)院的特需病房里,顧卿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的梧桐樹出神。
她有些緊張,又不敢大聲說出她的擔(dān)憂。
“顧小姐,麻煩你跟我們?nèi)z查。”
沈裴城扶起她,緊握著她的手,他陪同顧卿一起。
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儀器的輕微嗡鳴。顧卿躺在檢查床上,冰涼的耦合劑涂在小腹上,讓她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