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是真的打算回家的。沈眠也的確踩下了油門,把車往后倒。司意涵被后面追上來的人按在了地上。臉貼上骯臟的地面后,沾染上刑南藝血跡的手顫巍巍的對簡瑤豎起了小拇指。簡瑤突然想起了那次在河邊。司意涵小聲說:“你以后對刑哥好一點好不好,這樣的話,我可以把你的命排在我的前面,刑哥的后面。”然后認真的說:“我們拉鉤。”認真的樣子,像是簡瑤那次認真的對陳啟明說:“你等等我行嗎?等我回來找你。”回答者的心境如何不可知。但索問者的心境應該是一樣的。期待、忐忑,并且說出口的話,是真的愿意去做到,更從沒想過食言。簡瑤的聲音沒追上腦子。“眠眠。”沈眠踩了剎車。簡瑤安靜了幾秒,下車,走近司意涵后蹲下:“我說話向來是不算數的。”司意涵的手伸出來拽住簡瑤的褲腳,下巴磕著地面,輕聲說:“簡瑤,他的世界里,只有你。”司意涵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所以哪怕是一次,你說話算數,好不好?”簡瑤說實話:“他被我從六樓推下來,一直在吐血,全身的內臟應該都被震碎了,司意涵,我不是神仙,救不了他。”“就算救不了,也送他去醫院。”司意涵哭到顫抖,“你是瑤瑤啊,你是刑哥世界里唯一的那個瑤瑤啊。對不起,對不起......”司意涵朝前擠,血淋淋的雙手都拽住了簡瑤的褲腳,磕磕絆絆的說:“對不起,是我自私了,是我沒有告訴你,是我的錯,簡瑤,你是瑤瑤,你是刑哥世界唯一的瑤瑤啊。”簡瑤安靜了會,說:“我知道。”從前是真的不知道。刑南藝說死了,就認為真的是死了。以為他苦苦糾纏的是他的執念而已,后來在假的瑤瑤那看出了端倪。刑南藝口中的瑤瑤甜軟乖巧,會一聲聲的喊著‘哥哥’,眼里,世界里只有他。簡瑤連裝都裝不出來。出現個會裝的,也愿意裝,并且是演員行列的‘瑤瑤’,和她長的更是有八成相似。執念深到緊抓著她不放的刑南藝,應該把目光就這么轉移了才對。偏偏沒有,不止心,連腎都不走,反而因為她一次不吃飯,什么都順著她。那會猶疑的種子種下了。后來確定,是那晚刑南藝說了倆人的家。城南石板街的橋洞,那是簡瑤的家。她孤身一人在那生活了整整五年,在墻上涂滿了斑駁的畫。并從未告訴過任何人。那晚簡瑤被刑南藝摟在懷里徹夜未眠。將腦海中的記憶朝前倒。找了很久,找到了十一歲那年。簡瑤記得那是第一次,她距離死亡那么近。原因記不得了,好像是吃不下飯,一直躺著一直躺著,手里似乎還握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再后突然下雨了。橋洞里漫了很多水,幾乎要把她淹沒,那張紙也跟著消失在了臟污的河水里。簡瑤被水嗆醒后突然想起小姨跳河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