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六點。阮竹爬起來下樓去傳單集合地報道。昨晚群里通知說是給一家飯店發傳單。路上臨時變了。說有家珠寶設計室,要個人過去做珠寶試戴。她點了阮竹的名。阮竹在半路上下車,換公交車去市區中心的設計室。她猶豫片刻,“我的手長得不好看。”“我們試戴的是項鏈和耳環,你只需要試,讓我們拍些部位特寫就好。”阮竹應下。在看到工作人員從保險柜里捧出一盒翡翠后皺了眉。海外懂翡翠的不多,但因為刑燁堂是華人。所以阮竹是懂的。這個玩意太金貴,也太脆弱。阮竹抿抿唇,不等開口讓她小心點。導購員說:“你待會千萬小心點,不要磕著碰著了,這是別人付過定金的,違約金能要人命。”阮竹應下。戴好后順著她的指使去準備好的攝影師面前。距離還有一寸,嘩啦一聲脆響。阮竹垂眸。看地面破碎的翡翠,手輕輕觸摸空無一物的脖頸,懵了。監控顯示,阮竹離開柜臺的時候,翡翠是完好的,破碎的主要責任在她。但因為阮竹沒有出這家店門,店家和阮竹各付百分之五十的責任。珠寶工作室表示他們可以把破碎的翡翠進行改造,變成小首飾,盡可能的把損失降到最低。但是已經定下這條翡翠項鏈的客戶那邊,他們沒辦法交代。不是信譽的問題。是違約金的問題。這套翡翠價值上億。對面付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下午不能交貨的話,違約金高達五億。珠寶工作室和阮竹各付一半。每人要也付兩點五億。阮竹臉上的血色盡數褪盡,木愣到呆滯。許久后抬眸:“你把我拘留吧,我沒有錢。”阮竹被帶進了警局。她以前打工的時候,因為偷東西,研究過海城的法律。兩點五億,掏出來就罷了,掏不出來,她會被判刑,在里面做工。直到這筆錢把她的工錢抵扣完。她才有出來的那天。阮竹喃喃:“出不來了。”兩點五億,太多太多了,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掙得到的錢。阮竹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許久后,把臉埋進了膝蓋。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扣了扣。一堆嘈雜的英文中冒出一句中文。“阮竹。”阮竹是在襁褓中被送到福利院的。身上有張紙條,用中文寫著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那會福利院有個年齡很大的做飯的奶奶。她總感覺阮竹太瘦太小,活不下來,所以一直牢牢的帶著那張紙條。在去世的時候,把那張泛黃泛皺的紙條給了阮竹。告訴阮竹說這應該是你媽給你取的名字,讓阮竹千萬記住。阮竹是福利院收進來的第四十四個孩子。她的名字就是英文的四十四。她那會還沒上學,不會寫字,也不認識字,不管是中文還是英文。為了把這張紙條上的字記住,日日都在寫,哪怕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么。只是知道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