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再次響起。
兩人同時轉頭。
顧言推門而入,目光在觸及吧臺前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時,眉頭不禁一皺。
他不動聲色地快步上前,修長的手指輕巧地搭上裴承的手腕,恰到好處地將兩人分開。
“什么時候過來的?”
裴承,“傍晚。”
顧言頷首,又道,“來了怎么沒去我那,跟表哥生疏了?”
裴承,“沒有。”
“待會兒聊聊?”他發出邀請。
裴承,“可以。”
顧言沒有再說話。
他轉身面向徐歡。
“手怎么那么冷?”
顧言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徐歡肩上,指尖狀似無意地掠過她泛紅的腕間。
他背對著裴承,用身體將兩人隔開,低頭時鏡片后的眼眸里盛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裴承盯著顧言搭在徐歡肩頭的手,下頜線繃得發緊。
“你怎么這個點過來?”徐歡試圖后退半步,卻被顧言按住肩膀。
他變魔術般從公文包取出保溫盒:“你說今天要試新配方,我帶了廣和居的蟹粉酥給你當夜宵。”
說話時指尖輕輕拂去她發梢沾到的面粉,親昵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展示柜的冷光在裴承眼里凝成冰碴。
他剛要開口,顧言突然轉身:
“我們出去聊吧。”
裴承看了一眼徐歡,“走吧。”
他率先轉身往外走。
“我和阿承聊聊。”顧言輕揉徐歡的發頂,“夜宵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他收回手,跟上裴承。
徐歡,“......”
店鋪旁的暗巷里,夜色濃稠得仿佛化不開的墨。
裴承和顧言面對面站著,昏黃的路燈斜斜地投下兩人的影子,在潮濕的地面上拉得很長。
顧言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將襯衫挽至小臂。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隱隱的冷意:“你馬上就要和嚴姝婷結婚了,為什么還要出現在她面前?”
裴承抬手扯松領帶,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我不會和她結婚。”
顧言聞言,瞳孔微微一縮,指節不自覺地收緊:“所以你今晚——”
“把她搶回來。”裴承直視著他,一字一頓,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下一秒,顧言猛地揮拳砸向裴承,拳風凌厲,帶著壓抑已久的怒意:“你把她當什么了?!”
裴承側身避開,抬手精準地扣住他的手腕。
他低笑一聲,嗓音沙啞:“心上人。”
顧言被他鉗制住,眼底寒意更甚:“三年前,是你先把她推給我的,你憑什么說搶回去就搶回去?!”
“憑你三年的時間,都不能讓她愛上你。”裴承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鋒利。
顧言呼吸一滯,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刺中,下頜繃緊,齒關咬得發疼。
他猛地掙開裴承的桎梏,后退半步,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你不要妄想我會退出。”
裴承低笑,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挑釁的弧度:“我從未這么想過。”
夜風掠過巷口,卷起幾片零落的樹葉。
顧言深吸一口氣,抬手整理了下袖口,眼底的怒意漸漸沉淀成某種更冷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