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直起身時,領帶從西裝內側滑出來,暗紋絲綢掠過展示柜玻璃,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徐歡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沒有任何痕跡——這發現讓她立刻別開了視線。
“好久不見。”裴承望向徐歡,三年的時光讓她變得成熟了許多,臉色也不似以往那般的蒼白。
徐歡的喉嚨發緊。
她曾設想過無數次再見時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在她的店里,在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刻。
烤箱定時器突然響起,刺耳的“滴滴”聲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她倉皇轉身,撞到了吧臺邊緣也渾然不覺。
烤箱里的藍莓馬芬散發著甜膩的香氣,她卻聞不到,耳邊全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等她再轉身時,裴承已經站在了展示柜前。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玻璃,停在那個缺了一角的提拉米蘇前。
徐歡不禁想起三年前,她對他說過的話——
“等我學成了,第一個給你做蛋糕。”
可后來,她還沒學會做像樣的提拉米蘇,他們就分開了。
如今三年過去,她的甜品店開張了,提拉米蘇成了招牌,可裴承一口都沒嘗過。
“這是...你做的?”裴承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他盯著那個缺角的提拉米蘇,眼神深得讓她心慌。
徐歡下意識攥緊了圍裙邊緣:“嗯,今早做的。”
裴承的指尖在玻璃上輕輕叩了兩下,徐歡注意到他手腕內側的玫瑰紋身還在。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她的紋身也還在......
“能賣我一塊嗎?”他突然問。
徐歡眼眸微垂,“不用買...本來就是試吃品。”
她拿出餐刀,手卻抖得厲害,一刀切歪了,奶油塌陷下去。
就像三年前他要回京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手抖著收拾行李,把衣柜里他的襯衫一件件疊好,卻怎么也疊不平整。
“算了。”裴承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掌心溫度燙得她一顫,“別切了。”
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腕內側的舊疤——那是她第一次嘗試做焦糖布丁時燙傷的。
徐歡猛地抽回手,餐刀“當啷”掉在托盤上。
兩人之間突然安靜得可怕,只有展示柜制冷機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徐歡彎身撿起餐刀,去了吧臺那。
裴承望著她的背影,開門見山地說,“嚴姝婷今天來過。”
徐歡正在擦拭咖啡杯的手頓了一下:“嗯,她訂了個婚禮蛋糕。”
陶瓷杯壁映出她發白的指節,“恭喜你們。”
裴承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無論她說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蛋糕什么的,不用做。”
徐歡終于抬頭看他。
吧臺暖黃的燈光下,他一如既往的俊美非凡,令人抑制不住地想心動。
“我沒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徐歡掙脫開他的手,聲音遠比自己想象的平靜,“我們早就結束了,裴承。"
窗外的路燈突然亮起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重疊又分開。
裴承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抬手想要觸碰她的臉,“徐歡,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