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吻了吻她散發著梔子香氣的發頂,余光瞥見窗外那架飛機終于消失在云層深處。
安諾在他懷里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手指悄悄攀上他的后背,抓住一小片襯衫布料,仿佛怕他會突然消失。
魏清然任由她抓著,手掌輕輕撫過她單薄的脊背。
他們就這樣站在漸漸暗下來的房間里,誰都沒有再說話。
遠處傳來不知誰家的鋼琴聲,斷斷續續地彈著一支古老的圓舞曲。
暮色為相擁的兩人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最終融進房間的黑暗里。
雖然通過精血共鳴,看到了和桑晚榆的前塵往事,但那些終究不是現在的魏清然親自經歷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此生該選擇的人是誰。
*
兩棟別墅僅僅只有一墻之隔。
顧言端著咖啡走上露臺時,暮色已經浸染了半邊天空。
他無意間瞥見隔壁院子里,沈小念正費力地拖著一個燒烤架。
她今天穿了件oversize的白色毛衣,下擺垂到大腿中部,裸露的膝蓋在傍晚的涼風中微微泛紅。
燒烤架似乎卡住了,她蹲下身去擺弄支架,長發從肩頭滑落,遮住了半邊臉。
顧言不自覺地皺眉——她一個人弄這些做什么?
咖啡杯在掌心漸漸轉涼。
他看著她來回折騰了十幾分鐘,期間被炭灰嗆得直咳嗽,卻固執地不肯放棄。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零零地印在草坪上。
少女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視野里,跟著門鈴聲突然響起。
顧言看到樓下顧嬌嬌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有事?”顧嬌嬌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我在準備燒烤...”沈小念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雙手緊張地交握在身前,“想邀請你和阿言一起...”
顧嬌嬌嗤笑一聲:"對著你,我們可沒胃口。"
沈小念的臉色瞬間煞白。她下意識抬頭望向三樓露臺,正好對上顧言的目光。
下一秒,男人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玻璃門無聲地合上,將最后一絲暮光隔絕在外。
“抱歉...打擾了...”沈小念低著頭,像只被雨水淋濕的流浪貓,拖著步子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顧嬌嬌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一絲不忍。
她猛地甩上門,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份心軟也關在門外。
咚咚咚跑上樓,顧嬌嬌扒在他門框上:“哥,我表現得怎么樣?”
顧言沒回答,只是走到落地窗前。
從這里,他能清楚地看到沈小念已經回到自己的院子,正往烤架上鋪錫紙。
她的動作很慢,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
顧嬌嬌過來看了一眼,當即撇撇嘴,“她到底想干嘛?”
“她到底想干什么?”顧嬌嬌撇撇嘴,“裝出這副可憐樣,以為我們會心軟嗎?”話雖這么說,顧嬌嬌眼中閃過的卻是復雜的情緒。
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她更多的是一種被背叛的痛心,而非純粹的恨意。
“我去打游戲了?!弊罱K,顧嬌嬌移開視線,匆匆離開了房間。
整個過程中,顧言始終沉默不語,只有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