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產檢
孟笑可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甜膩的香水味混著醫藥箱的味道撲面而來。
顧延舟猛地推開她，掏出手機瘋狂撥打沈月書的號碼，卻只聽見機械的提示音。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風掀起露臺的桌布，露出下面被踩皺的婚紗照。
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溫婉，男人西裝筆挺，他們的手交疊著，像極了愛情的模樣。
顧延舟忽然蹲下身，撿起照片輕輕撫摸，卻發現邊角早已泛黃——原來有些東西，早在他肆意踐踏時，就已經碎了。
延舟哥哥，你怎么了
孟笑可的聲音里帶著不安。
顧延舟沒有回答，只是盯著照片里沈月書的眼睛，忽然想起她最后說的那句話。
該走的人是我。
原來真正該走的，從來不是那個帶著滿身傷痕離開的人，而是他自己。
那個在欲.望里迷失，親手毀掉所有真心的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延舟的電話響起。
顧延舟盯著手機屏幕上沈月書的號碼，指腹在撥打鍵上懸了很久，最終還是泄了氣般放下。
露臺的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他腳邊，遠處傳來孟笑可臥室里窸窸窣窣的響動。
就在這時，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時。
笑笑的備注刺得他眼眶發澀。
延舟哥哥。
電話里傳來孟笑可甜膩的嗓音，尾音帶著撒嬌的上揚。
醫生說今天該做
NT檢查了，你陪我去好不好
顧延舟捏了捏眉心，下意識想說沒時間，可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
他想起沈月書離開時決絕的背影，又想起從前每次爭吵后。
她總會紅著眼眶在廚房煮面的模樣——不過是發發小脾氣罷了。
她那樣愛他，能走到哪里去
好。
顧延舟對著鏡子整理領帶，語氣里帶著慣有的縱容。
半小時后下樓，我讓司機備車。
孟笑可在電話里輕輕笑起來，背景音里傳來護膚品瓶蓋開合的聲響。
延舟哥哥最好了。
對了，我昨天看中一款孕婦裙，做完檢查我們去逛逛好不好
顧延舟拉開衣柜，目光掃過沈月書常穿的白大褂，指尖在羊絨大衣上頓了頓。
嗯，你喜歡就買。
他想起沈月書總是穿著實驗室的白大褂，連結婚周年慶都要帶著筆記本去餐廳。
忽然覺得孟笑可這樣鮮活的撒嬌才像正常情侶該有的模樣。
樓下傳來孟笑可輕快的腳步聲，顧延舟轉身時，恰好看見她穿著淡紫色連衣裙。
小腹還未顯懷，卻刻意捧著肚子做出小心翼翼的模樣。
她走過來挽住他的胳膊，甜香混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讓他微微皺了皺眉。
延舟哥哥。
孟笑可仰頭看他，睫毛在眼瞼投下細碎陰影。
等寶寶出生，我們就去馬爾代夫好不好我想在海邊辦一場派對，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最幸福的媽媽。
顧延舟漫不經心應著，任由她牽著往車庫走。
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切進來，在玄關處投下明暗交界線。
那里曾擺著沈月書的實驗室拖鞋，淺粉色的鞋面沾著些許化學試劑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