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難以啟齒
你明知她酒精過敏，還逼她用命換錢，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愛！
愛
顧延舟突然大笑，笑聲里帶著破碎的尖銳。
你以為你懂她抽屜里藏著我的高中照片，她古箏指甲上刻著我的姓，她——
夠了！
沙啞的女聲從病床傳來，像塊突然投入沸油的冰。
顧延舟猛地轉身，看見沈月書撐著床頭坐起，輸氧管從鼻腔滑落，發梢黏在汗濕的額角。
她望著滿地狼藉，瞳孔里倒映著兩個渾身狼狽的男人，像在審視一場荒誕的默片。
月書，你怎么樣
葉云澈立刻轉身，語氣軟得能擰出水來。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調整輸氧管，指尖擦過她唇畔時。
顧延舟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手表。
正是沈月書去年送的生日禮物，表盤里藏著微型實驗室模型。
頭有點暈......
沈月書的目光掃過顧延舟臉上的淤青，又落在他西裝上的茶漬。
你們......在吵架
顧延舟的喉嚨突然哽住。
記憶翻涌，他想起大學時為了搶圖書館座位和同學打架，也是這樣鼻青臉腫地站在醫務室。
看沈月書拿著碘伏棉簽嘆氣。
此刻她眼底的困惑像面鏡子，映出他的幼稚與荒唐。
他欺負你！
葉云澈的控訴被沈月書輕輕搖頭打斷。
她接過顧延舟手中的蘋果。
果皮早已斷裂，果肉上留著深淺不一的刀痕，像極了他們千瘡百孔的過往。
謝謝。
她咬下一口，酸甜的汁液混著鐵銹味在舌尖蔓延。
顧延舟這才驚覺，剛才削皮時掌心的血珠，已滲進了果肉。
對、對不起。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每說一個字都帶著刺痛。
那天晚上......我不該......
顧總不必道歉。
沈月書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監護儀的綠光在她眼底明滅。
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她轉頭看向葉云澈，后者正默默整理著被扯亂的領帶。
葉教授，能幫我拿一下床頭柜的筆記本嗎我想記錄今天的生理指標。
顧延舟看著葉云澈彎腰時露出的后頸，那里有塊淡色的胎記。
他突然想起沈月書曾在他鎖骨處落下的吻，輕聲說像小月亮。
此刻這個認知像根細針，扎得他眼眶發酸。
走廊里傳來護士們的私語。
天吶，兩個帥哥為她打架欸
穿西裝的好像是顧氏總裁
白大褂的是葉教授吧上次還幫我奶奶看診......
沈月書翻開筆記本，鋼筆尖懸在酒精中毒后血清轉氨酶指標上方。
顧延舟注意到她腕間的銀手鏈，正是他母親的遺物，鏈扣處還纏著段醫用膠布。
那是她去年做實驗時不小心夾傷后纏上的。
顧總如果沒別的事，就請回吧。
她的筆尖落下，在紙面上劃出一道堅定的橫線。
葉教授還要和我討論實驗方案。
顧延舟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平安刺繡。
那是沈月書熬夜繡的，針腳細密得能看見月光的影子。
他想說。
我幫你找最好的實驗室。
我給你請最專業的護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