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門，終究開了
她怕聽到他又一次的公司有事。
怕那點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期待，再次被現實擊碎。
雨聲越來越大，夾雜著遠處車輛駛過的聲音。
沈月書靠在餐椅上，看著跳躍的燭火，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她一個拿過國家科技獎的博士。
此刻卻像個等待丈夫回家的、患得患失的小女人。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等待時，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沈月書猛地站起身，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起來，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
她聽見顧延舟的腳步聲在走廊里響起。
帶著雨夜的潮濕和疲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廚房的門被推開。
顧延舟站在門口，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西裝外套濕了大半，眼神里是化不開的疲憊。
他看到餐桌上的燭光、熱氣騰騰的飯菜，以及沈月書站在桌旁、帶著一絲慌亂和期待的臉時，愣住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只有窗外的雨聲和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沈月書看著他，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一樣。
而顧延舟。
看著那盤色澤誘人的西湖醋魚，看著燭光下沈月書微微泛紅的眼眶，心里某個被遺忘的角落。
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門，終究是開了。
而門后的故事，是重燃的溫情，還是更深的失望
沈月書不知道。
她只知道，此刻顧延舟回來了，帶著一身的雨水和疲憊，站在了她的面前。
廚房的暖光映著顧延舟肩頭的雨珠。
沈月書看著他白襯衫領口那抹刺目的艷紅口紅印，胃里忽然一陣翻涌。
西湖醋魚的甜香還縈繞在鼻尖，此刻卻像劣質香水般刺鼻。他身上的酒氣混著陌生的花香型香水味，熏得她眼眶發酸。
那不是她熟悉的雪松味，也不是孟笑可慣用的香奈兒五號。
而是一種甜膩到發齁的陌生氣息。
遲來的歉意與冰冷的現實。
月書，我......
顧延舟循著她的目光低頭。
這才發現襯衫上的污漬，眼神瞬間慌亂起來。
他看著滿桌精心擺放的菜肴，燭光下的西湖醋魚還冒著微弱的熱氣，終于想起下午那條回家吃飯的信息。
對不起，我忘了，今天公司有個......
忘了
沈月書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像實驗室的恒溫儀。
忘了我讓你回家吃飯，忘了這桌菜，還是忘了......你答應過的事
她的指尖劃過青花瓷盤的邊緣，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
七年前那個會為她學做西湖醋魚而驚喜的男人，和眼前這個滿身酒氣、帶著口紅印的男人。
在她腦海里重疊又分開，最終只剩下尖銳的刺痛。
顧延舟想上前抱她，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
是我不好。
他的語氣帶著酒后的沙啞和刻意的溫柔。
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去吃最正宗的燭光晚餐，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他的手掌懸在她肩側，試圖復刻雨里那個讓她動搖的擁抱。
香水味里的舊傷疤沈月書聞著他身上混雜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