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蘇晚晴支起畫架,筆觸在紙上暈染開來,勾勒出巴黎圣母院的輪廓。
然而,這樣的寧靜很快被打破。
晚晴。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晚晴的手指一頓,畫筆在紙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痕跡。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回頭,果然看見陸程許站在幾步之外,手里捧著一束鮮艷的玫瑰。
這已經是這周第三次了。
第一次,她在盧浮宮寫生,他恰好路過,送了她一支向日葵。
第二次,她在蒙馬特高地喝咖啡,他剛好坐在鄰桌,遞給她一盒馬卡龍。
現在,他又來了,帶著玫瑰,眼神專注地望著她。
蘇晚晴放下畫筆,終于忍無可忍:陸程許,你到底什么意思?
陸程許走近幾步,將玫瑰放在她的畫架旁,聲音低沉: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談談。
談什么?她冷冷地反問,我們離婚了,該說的都說完了。
可我覺得還沒說完。他固執地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晚晴,我不會放棄。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我不會放棄喜歡陸程許的。
——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要一直喜歡他。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高中時,蘇晚晴曾無數次對朋友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那時的她,眼里只有陸程許,哪怕他從未回頭看她一眼,她也固執地守在他身后。
而現在,角色對調了。
曾經被追逐的人,成了追逐者。
曾經被忽視的人,成了被追逐的對象。
蘇晚晴忽然覺得諷刺。
陸程許,你知道我當初是怎么追你的嗎?她輕聲問。
陸程許一怔,顯然沒料到她會提起這個。
我每天早起去圖書館,只為了能坐在你常坐的位置旁邊。
她笑了笑,眼神卻冷,你打球受傷,我偷偷往你課桌里塞藥膏,卻不敢承認。你事業遇到挫折喝醉,我在天臺上陪你一整夜,可你醒來后只記得陸靈兒給你打過電話。
晚晴......
現在你說你不會放棄?她打斷他,聲音微微發顫,可我已經放棄了。
陸程許的呼吸一滯,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她愛他時,他視而不見;她離開后,他才后知后覺。
我......他艱難地開口,我只是想彌補。
蘇晚晴搖頭,陸程許,感情不是用來彌補的。你現在的執著,不過是因為失去后才覺得珍貴,而不是因為你真的愛我。
不是的!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我不是因為失去才——
放開。她冷冷道。
陸程許僵住,最終緩緩松開手。
我不會打擾你畫畫。他低聲說,但我會一直等你。
蘇晚晴不再理他,重新拿起畫筆,繼續在畫紙上涂抹。
可她的指尖微微發抖,顏料在紙上暈開一片模糊的藍。
陸程許沒有離開,只是安靜地站在不遠處,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巴黎的黃昏降臨,蘇晚晴收起畫具,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她知道,他還在看著她。
就像曾經的她,也曾這樣固執地注視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