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看著琉璃窗上寒氣凝結(jié)的花紋,伸出手觸了一下。她感覺自己的手心一陣發(fā)麻,說不上和窗面比哪個更冷。難以言述的失落與自嘲席卷心口,房內(nèi)的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沈瓊芝想起這些時為了那個男人擔心的自己,像是一個十足的傻子。她甚至開始胡思亂想,質(zhì)疑起了裴玉朝當初答應(yīng)她的理由。是不是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戲弄她,不過是臨時起意的逢場作戲罷了。畢竟她的身份是有夫之婦,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求她不要公布二人的關(guān)系,躲躲藏藏做了一對偷情之人。這樣,便不會影響他在外面與那些未婚的千金小姐們來往,也不會影響家里人替他相中妻子了。沈瓊芝越想越煩躁,眸中有火,暗自咬牙。她甚至有了去寫絕交信的沖動,可到底還是忍住了。男女間若是不再往來,寫絕交信是最下乘的事情。看得進去的人,不會淡了情意;看不進去的人,即便是滿紙錦繡,對方也頂多一眼帶過,覺得煩惱可厭。若是遇到那種人品卑劣的,說不定還會得意洋洋,以此為談資,炫耀自己傷過女子心無數(shù),戰(zhàn)績累累。倘若恰好新歡又是同類之人,兩人還會拿著信一起品讀揣摩,譏笑諷刺,作為床笫之間助興之物呢。沈瓊芝是一個驕傲的人,她不愿意自己淪為那種笑話。還好二人并無狎昵或耳鬢廝磨之事,倘若失身給這樣的人,不如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好了。既然他毀了三年之約,那么她也不必繼續(xù)守諾,大不了找下一個目標便是。她又不是缺心眼子,好男人那么多,她為什么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沈瓊芝下定決心,只當自己沒聽過這件事,沒認識過這么一個人。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就繼續(xù)怎么過。沈瓊芝很想找點什么別的事情做,來分散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偏偏就撞到這么一個尷尬的時候:如今她不管家了,大把閑散的時間。孫鴻漸忙著在外應(yīng)酬,幾乎不回來,孫源去了學中,十天半月才回來一次。就連平時喜歡找事的老太太和大房三房們,偏偏在這個時候安靜如雞,什么亂子都不添,十分的乖巧。孫府里一片祥和,想找點什么事都不行。沈瓊芝憋悶極了,可又無可奈何,誰讓她并不擅長無中生有惹是生非。就在沈瓊芝即將要憋出病來的時候,總算是來了一個透氣散心的活兒。這天,孫源從書院回來,大包小包地給沈瓊芝請安。沈瓊芝又開心又心疼:“怎么回事,從書院帶回來這么些東西?怎么不讓小廝他們拿著。”孫源靦腆地說:“這些東西有些是同窗送我的,有些是我回來的路上買的。想著母親天天在府里,想必不怎么去街上逛,就帶給母親看個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