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后根本不必強勢治你的罪。她只需透個意思，就能以婚事之名，坐等父親主動將你送入虎口。
“只需你進了承恩公府的門，是將你揉圓搓扁，皆由他們說了算。
“取你的命怎么夠，讓你生不如死，日日跪在她們腳邊求饒，豈非更能消她們心頭之恨！”
宋知雪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宋知鳶將話說得這么直白，等于把路鋪到宋鈺文面前，宋鈺文會怎么選？
宋知雪幾乎不用思考都知道答案。
她猛然抬頭朝宋鈺文看去，果然見宋鈺文同時望向她，眼中晦暗不明。
“不！父親，還沒有到這一步，燕王不會放棄我！”宋知雪咬牙：“他答應會娶我，否則......”
否則她憑什么扛下所有，沒有出賣他分毫？
宋知雪斜睨宋知鳶一眼，言道：“父親，今日之事，你我都受了罰，唯獨長姐置身事外。
“以太子對長姐的心意，若長姐愿意，你怎會被奪職？長姐明明有能力，卻什么都不做，為什么？
“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你！”
宋知雪挺直脊背，握緊拳頭，說服宋鈺文，拉攏盟友，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父親以為犧牲我就能官復原職？可曾想過哪怕太后允了，長姐不允，太子也能將你重新擄下來。
“哪怕不擄，也可以投閑置散，一輩子不得重用。
“父親，你還沒發現嗎？自從惠裕侯回京，長姐待你越發敷衍；前陣子獲封縣主后更是無所顧忌。
“身為一家之主，難道你想一輩子活在長姐的陰影下，處處看她臉色？”
宋鈺文神色微變：“知鳶不至于如此，她哪怕與太子大婚，也總需娘家助力。”
宋知雪譏笑出聲：“她需要助力，可不一定需要你這個助力。
“她有土豆功績傍身，是從二品縣主。舅舅身為惠裕侯，富甲天下，待她如己出。
“更別說如今趙家亦視她為恩人，奉她為座上賓。
“父親，敢問此間種種，哪一項不比你這個‘助力’要強？”
宋鈺文眉宇蹙起，心臟猛縮。
宋知雪毫不留情，直擊要害：“你于她而言，可有可無。但我不一樣。
“我勢單力孤，只能仰仗你。所以只需你助我上位，我必定會扶你在朝堂步步高升。
“父親，如今局面并非不能解。宋家在文人士林威望居高，只需我們利用這點，就能逼退太后的意圖。
“而燕王看到我們的底蘊，自然會履行諾言，娶我進門。
“父親，你我休戚與共，才是最結實最可靠的同盟！”
宋鈺文內心權衡著，目光朝宋知鳶看去。
宋知雪如此爭取他，擁護他，宋知鳶若有意，總要給點籌碼，但宋知鳶沒有。
她悠閑聽著，好似事不關己。
這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如宋知雪所說，她不在意，不在意他的前途，甚至不在意他是否倒向宋知雪。
宋知雪走上前去，湊近他耳邊，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發出最后一擊。
“父親若不幫我，我就只能與父親共沉淪了。
“父親覺得，若長姐知道秦霜跟那個孩子的存在，知道當年的事，你還能不能有前程跟將來？
“以她如今的助力與后臺，你又斗不斗得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