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紀沉時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那么沉了。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
裴舒棠好像沒有回來過。
紀沉時想起孤兒院的事,覺得還是要去一趟,給院長提個醒。
孤兒院今天好像有志愿活動,孩子們一個個穿得嶄新。
院長笑得眼角堆起皺紋:
「裴家人可真大方呀,給孩子們置辦了好多學習用品,還說凡是以后能考上重點大學的孩子,都由她資助學費呢!」
紀沉時看著他高興的神情,好幾次欲言又止。
「舒棠這孩子呢有大半年沒和你一塊兒回來了吧,我還想好好感謝下她呢,肯定是她讓她姐來資助咱的。」
裴予歌她來了
紀沉時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終于看見蹲在孩子中間,用樹杈陪她們在地上畫小烏龜的裴予歌。
似乎是意識到他的視線,裴予歌忽然抬頭,同他挑眉對視。
紀沉時趕緊避開。
昨天是氣頭上才言語過激,事后紀沉時很快就后悔了。
身為孤兒,他不怕被笑窮酸,被嘲命苦。
而是最恨別人說他沒有爹娘要。
是的,他是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孩子。
原生家庭帶來的痛伴隨一生,是一個人致命的軟肋。
他太清楚不過這一點,更不應以此當作利刃傷害別人。
但裴予歌好像忘了,跟個沒事人一樣,徑直朝他走來。
院長還在同他絮叨:
「要不你給舒棠打個電話吧你們快出國了,我還想再見見她。」
看著他期盼的目光,紀沉時不忍拒絕,只能撥通電話。
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裴舒棠聲音壓得很低,問他有什么事。
「回趟孤兒院吧,出國得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大家了。」
電話那頭的裴舒棠沉默了幾秒,說:
「我現在在學校,還有一份證明需要教務處蓋章,現在抽不出空來…」
「好。」
紀沉時早就料想到她會拒絕,直接掛斷。
裴予歌噙著笑聽完全程,被紀沉時瞪了好幾眼都不知收斂。
最后,紀沉時實在忍不了,咬牙切齒問她:
「你們裴家究竟有什么陰謀孤兒院是不可能搬走的,這塊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所有人的心血和童年。」
裴予歌眉眼彎彎,笑得人畜無害:「別賴我啊,今天的資助是我個人行為,和裴氏無關。」
紀沉時愣住,一時也想不明白裴予歌到底什么意思。
不過裴予歌也沒給他思考的時間,她微微俯身,眼神澄澈卻勾人。
「說你傻吧你還急眼,怎么就把人想得這么善良呢,搬走他連這條退路也不會留給你們。」
紀沉時疑惑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想知道那就陪我去個地方。」
裴予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