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完畢,四人被引至西側一處清雅小廳。
廳內已坐了好幾十人,幸好空間大,否則都要站不下了。
不過,這里大多是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見四個姑娘進來,都露出詫異神色。
有人不屑冷哼,也有人好奇打量。
“四位小姐當真要參加比試?”
負責登記的白須老者捋了捋胡須,目光在沈凌瑤等人臉上一一掃過。
“這四藝比試自開設以來,尚無女子參與的先例。”
謝沉鳶將手拍在案上,赤紅鬼面具下的杏眼一瞪:“怎么?你們天香樓的規矩里寫了不許女子參賽?”
老者被這氣勢震得往后一仰,連忙擺手:“不不不,只是提醒四位,參賽者多是國子監生徒、翰林清貴......”
“老丈多慮了。”沈凌瑤輕撫謝沉鳶肩頭讓她稍安勿躁,白色狐貍面具下的唇角微揚,“我們姐妹不過是想與諸位才子切磋一二,輸贏無妨。”
老者見勸不動,只得遞上四塊檀木號牌:“既如此,請四位抽簽決定比試順序與項目。”
四人各抽一支竹簽。
沈凌瑤展開一看——“畫·四”。
柳如萱抽到“琴·二”。
蘇婉柔是“棋·三”。
謝沉鳶則抽中了“書·一”。
“第一場,書法比試!”廳東側的小廝敲響銅鑼,“請抽到書字的參賽者入席!”
謝沉鳶回頭沖三人眨眨眼:“看我的!”
說罷大步流星走向中央擺放的書案。
她一身火紅騎裝在眾多寬袍大袖的男子中格外醒目,腰間軟鞭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引來一陣竊竊私語。
“女子也來比書法?”
“看那打扮像個武夫......”
“怕不是來嘩眾取寵的,哈哈哈......”
......
議論多是嘲笑,謝沉鳶卻充耳不聞。
她徑自走到標著“七”號的案前站定。
侍者奉上宣紙與筆墨,主判官高聲宣布題目:“今日書法比試,請諸位以劍為題,自選詩詞或原創皆可,限時一炷香。”
聞言謝沉鳶微微一笑。
這題目對她再合適不過。
謝家世代將門,謝沉鳶雖不喜文墨,卻從小被兄長逼著臨摹各種兵書字帖,尤其擅長寫與武事相關的字體。
果然,她略一思索便提筆蘸墨。
那運筆如使劍,起落間鋒芒畢露。
尋常女子寫字講究柔美婉轉,她卻將狼毫筆使得如槍似戟,每一筆都力透紙背。
寫到酣處,甚至左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鞭柄上,整個人如臨戰陣。
“時間到!”
十幅作品被懸掛起來供眾人品評。
謝沉鳶寫的是祖傳《劍訣》中的四句:“青光乍現雷霆怒,白虹貫日鬼神驚。三尺秋水塵不染,萬丈豪情筆底生。”
用的是介于行楷與魏碑之間的字體,剛勁有力,字字如出鞘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