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沈津初
車子開到醫院，紅姐先回會所了。
我扶著范姜來到急診室。
醫生檢查過后，低頭填寫單子，忍不住吐槽：爭風吃醋的吧！頭皮和額頭都要縫合，至少四針，弄不好還要破相。
我聽了心里難過。
范姜故意摟摟我：你別嫌棄我唄。
醫生呵一聲樂了：你倆感情還挺好，互相不嫌棄，不離不棄的。
我仍是難過。
范姜仰頭看我，目光溫良。
......
結果，說話很硬氣的人，在縫合時卻是哭爹喊娘。
醫生哭笑不得：還縫不縫了
我輕輕抱著范姜，知道他是想哄我高興，不讓我心里難過。
果真，范姜不鬧了。
處理好全身的傷，已經是凌晨一點。范姜家里派人接他，他要送我，我婉拒了，說想自己走走。
范姜沒有勉強，正要上車，目光滯住了。
我皺眉跟著看過去，望見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金色女神標志在黑夜里流光溢彩，彰顯尊貴。
我認出，那是沈知年的車。
車窗降了一點。
沈知年坐在駕駛座上，側頭與后座人說話，神色溫和。
后座的阿姨抱著一個小嬰兒。
黑頭發，皮膚白白的，眼睛很大，看著有六個月大的樣子，很漂亮，很漂亮。
我意外，沈知年結婚、有孩子了
范姜收回目光，看著我，輕聲說：沈知年，私生活特干凈。不知道是誰給他生的兒子，叫沈津初，沈家上下都很疼愛。大半夜能讓沈知年出門的，也只有這么一位了，應該是發燒了，額頭還有降溫貼。
津初，真好聽的名字。
我不禁想，若是我的孩子在，應該也有這般大。
我不禁又想，沈知年在會所的電話，是家中阿姨給打的。孩子生病了，他才匆匆離開，我心中想，他應該是個好父親。
范姜知道我心里難過，不放心我，堅持送我回去。
我同意了。
坐上范姜的車子，我忍不住，又朝著那輛黑色勞斯萊斯看過去。
可惜，沈知年關上車窗了。
锃亮的黑色房車，緩緩啟動，在黑夜里漸行漸遠。
......
這一夜，我心神不寧。
我又做了夢，這次沒有夢見大火和顧沉，反而夢見了小嬰兒啼哭的聲音，那個嬰兒的小臉蛋，漸漸跟沈知年的兒子重合。
我從夢中驚醒，坐起身，在黑夜里大口喘氣。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我竟然從沈知年的兒子身上，尋求到一點當母親的安慰，我竟然期待那個孩子是我的，是我未出生的三月胎兒。
我低著頭，手覆在小腹上，緩緩撫摸。
淚水，一滴滴落下來。
這一刻，我對顧沉的恨意入骨。
......
天微微亮，我便起身，準備去寧國寺拜拜。
我在那里給我的孩子立了個長生牌位，每月供奉，頌上百遍經文，希望能他能登至極樂。
我在佛前，苦苦跪了一上午。
離開的時候，天空飄起細雪，我悵然想起快到新年了。
今天上香人多，到處扎滿了人，山里車子難打。
我正想徒步下山，身后傳來一聲叫喚：宋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