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燈光明晃晃的,直直地照下來有些晃眼。喬永祿低垂著頭顱,身上軍綠色的衣服落滿了厚重的塵土,因為皺著眉頭,雙眼皮深深的一道褶,看起來有點狼狽滄桑。
“不進去了。”
嗓音有些暗啞,在抬眸的那瞬間往里面看了眼,轉而將視線落在他身上,嚴肅認真道:“我是來找您的,梁老教授。”
“方便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嗎?”態度還是很恭敬的,但語調里已經帶著點兒急迫。
梁老教授能聽出話里話外的“緊急”,混濁的眸光漸漸凝聚起來,帶著他往走廊拐角的方向走去,那是他的休息室。
說是休息室,但里面一應俱全。喬永祿入眸先是習慣性地掃視一圈,床鋪衣柜,門沒關嚴的衛生間里,洗漱臺上還擺放著水杯牙刷。
這哪里是休息室,分明是把這里當自己家了。
邋遢老頭顯然沒有學過“待客之禮”,一屁股坐在沙發里,示意他不用勉強地坐在旁邊還沒有整理的床鋪上,自己半癱在沙發里,微沉口氣道:“喬先生,有事就直說吧?!?/p>
喬永祿最終沒有坐在那張有些泛黃的床鋪上,單手插兜,神色變得漠然許多,不冷不淡略帶嚴肅道:“梁老教授,京城醫藥研究院的梁教授?!?/p>
“我希望您能正視我今天說的話?!?/p>
“上級下達指令,命令我立即轉達給您。”喬永祿長的人高馬大,此刻微微抿緊唇,線條凌厲,莫名地給人種壓迫感,“研究院與您們已經失聯將近一個月?!薄澳欠裼形kU需要支援?!?/p>
聞言,先是一聲細微的嗤笑,他像個流氓地痞般聳了聳肩,攤開手道:“你看我像是有危險嗎?”
似乎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喬永祿自覺無視掉他,自顧自繼續道:“如果沒有,請您攜帶XY病毒初試疫苗,盡快返回京城醫藥研究室?!薄安灰钾搰覍δ男湃闻c期望。”
“國家的信任和期望。”低聲呢喃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
本來這支藥劑出現在賭市里,后來被拍賣到醫藥研究院里,最后卻又陰差陽錯輾轉到F洲。他們大抵是不甘心,這件東西原本就存在于他們的領土,它系著的,可是成千上萬條生命。
而生命的價值,在他們眼里,可能等同于數不盡的金錢權勢吧。
“放心,我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混濁的眸光里有絲異樣的東西流動,這里用的是“他們”,而不是“國家”。
而喬永祿顯然沒聽懂這層深意,不依不饒地繼續道:“請您給個準確的答復?!?/p>
“就這幾天?!闭酒饋沓读顺渡砩系鸟薨?,壓根沒正眼瞧他,推門出去,頭也不回地道:“都等著吧?!?/p>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有片刻的凝固。喬永祿從軍是追隨祖業,他不是真的不明白梁老教授的用意,但他的職責,信仰,不允許他違背自己的國家,違背自己堅守多年的信念。
有一句話,已經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身體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