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里的燈光很灼目,看的稍微有點兒久就會眩暈。
在離開的時候路過余糖所在的病房,透過沒關嚴的門縫望進去,里面的小女孩蹲在地上,手背不停地擦拭眼淚,但沒想到那眼淚越抹越多,像是水流般經久不息。
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蹙緊眉,剛準備邁開的腳步也慢慢地收回來。
推門進去,他的動作幅度很小,聲音很輕,走到她跟前一直都是悄無聲息的。直到一雙落滿灰塵的標準軍靴停在她眼前的時候,余糖才晃了晃神,這才抬起濕漉漉的眼睛。
“你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將手里的紙巾遞過去,喬永祿的神情還是很嚴峻,但聲音已經緩和不少,不緊不慢道:“我相信你,會將殘局收拾好。”
“就像你在拳場的那樣,保證足夠的清醒,永不膽怯。”
“不然,你會輸地一敗涂地。”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他說這些話的語調一直都很平緩,但那銳利的目光仿佛一柄柄利刃,從四面八方地將她圍住,硬生生逼著她接受這危機四伏的現實。
沒接他手里的紙巾,余糖雙手抱膝,深深地將頭埋下去。
喬永祿最終沒有再說什么刺激她的話,將紙巾放在桌上,悄無聲息地撤步離開。
……
他們兩人相識在拳場,那會兒她還是個稚嫩的小女孩,偏偏要憑借著一股生猛的勁兒上拳場。
喬永祿到現在還記得她當時的神情,不是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那眼神陰沉沉的,冷得滲人,看著他們跟看一坨屎沒什么分別——總之絕對不是一朵溫室小花朵會有的眼神。
后來事實證明,她確實不是溫室里的小花朵。
在拳場上的她,像是一頭兇猛的豺狼。那拳頭揮起來獵獵生風,打趴了就爬起來,像是擁有一張永久的復活卡,即使再曉勇的職業拳手也被她激起渾身的惡寒。
厚重的軍靴踩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喬永祿一步步堅定地往前走,不知道源于什么心理,他對余糖有種莫名其妙,很強烈的信心。
并且相信地有些“神化”了。
……
病房內,程野胸膛前的衣服半敞著,上面粘連著各種各樣的數據線,旁邊是動態心電圖監測儀,發出“滴滴”的聲響,在寂靜的環境里顯得更加清晰。
余糖靜靜地蹲在床尾,時間仿佛過去很久,久到她的雙腳都沒了知覺,緩緩地撐著膝蓋站起來,身形有些虛晃,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去一般。
“余小姐,您還好嗎?”鱷管家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看著她,不由地有些擔心。
緩緩搖了搖頭,從旁邊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左手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她顫顫巍巍,艱難地寫下一行字,“請您快速安排梁老教授攜帶XY病毒初試疫苗離開。”
“我希望程野盡快接受治療。”
老鱷看著那幾行字,閃爍晦暗的目光最終落在她脖頸間戴的那條項鏈上。那是條很簡單的項鏈,尾端墜著一枚黑金屬材質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襯著她冰雪般的膚色,有種神秘,驚心動魄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