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被“軟禁”的房間后,望著被封死的門窗,余老爺子一屁股跌進床墊里,神色有些恍惚,兩眼空洞,仿佛得了癔病似的。
余四爺著急忙慌地蹲在他跟前,擔憂道:“爸,你怎么了?”
被接連喚了好幾聲,余老爺子才緩過神,混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顫顫巍巍地落在旁邊站著的余二爺身上。此刻他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讓他們都過來了。
重重地拍了拍膝蓋,這個半輩子都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男人,此刻悔不當初道:“早知道這樣,就不帶你們過來了。”
“余家的兩個頂梁柱,一次性全都栽了。”
即使余家在京城有手眼通天的能耐,此刻也施展不出來,幾個人面面相覷,胸口悶地發疼。
只覺得憋屈,又恐懼。
“父親,沒關系。”余四爺性格和緩,在這種緊張壓迫的氛圍下更能凸現出來,掂量著用詞,緩聲道:“即使沒有我們,還有錦軒那個孩子。”“他一定會守護好整個余家的。”
仿佛被點醒什么,余二爺倏然站起來,一驚一乍道:“爸爸,你還記得我們在賭市的那晚嗎?”“當時在走廊上,迎面撞見一個小女孩。”
“賀錦軒當時說什么,說那就是個普通的女大學生!”
說到這里情緒激動起來,他臉上的橫肉仿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顫抖起來,像個老潑婦似的道:“就是今天那個女孩,那能是普通嗎?!”“賀錦軒既然認識她,怎么會不知道她的來歷。”
“爸爸,說不定我們今天所遭遇的苦難,都有那小崽子的手筆啊!!”
“二哥,你在父親面前說話注意點。”眼看著他說話越來越不知道輕重,余四爺好心提醒。雖然賀錦軒不是他們的下輩,但卻是余老爺子認下的孫子。
盡管血脈不同,但名分是在的。
他張口閉口的“小崽子”,實在不知道收斂。
此刻滿腹顛三倒四的怒火,誰碰就要燒到誰身上,余二爺像是頭炸毛的獅子,刻薄銳利的話張口就來,“四弟,別被表象欺騙了。”“他平時裝的恭敬謙卑,可他與書醒的緋聞已經滿天飛了,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如果真的恭敬,怎么會有那樣的傳聞。”
“他打的什么主意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仿佛是說的不解氣,他話音一轉,看著他繼續道:“四弟,不能是因為你沒有女兒,所以…”
“夠了。”嘶啞的嗓音傳來,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后腰上細密連綿的痛意讓自己渾身顫抖,余老爺子看著他們,滿臉的不可置信,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里發出來,像是垂死掙扎的野獸,艱難道:“我這還沒死呢…!”
“你們就已經開始窩里橫了嗎!!!”
手掌重重地拍打著床墊,發出沉悶的響聲,足以看到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氣氛有些尷尬,余二爺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做的不妥,微微抿緊唇,岔開話題敷衍道:“爸,對不起。”
“剛才我是,有點兒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