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很澄澈,秦秀抿了一口茶往外望了一眼,淺笑著看向閻婆,語氣略微恭敬道:“閻婆,我這次來是準備將我和小糖子的師徒關系做一個處理。”
一向目中無人的秦秀樂師,此時的語氣里也沾染了些謙卑。
老人半晌才睜開渾濁的眼睛,用一種因年老而顯得異常平靜的語氣問道:“你們不是已經解除關系了嗎?”
被這么漫不經心地一懟,秦秀端起茶杯的手頓了頓,吞吞吐吐說不出半個字來。
也就在眾人尷尬的時候,余糖回來了。
當半只腳踏門就看到了這副畫面,滿屋子里都寂靜無聲,除了閻婆磕煙灰突兀的響聲。一瞧這場面余糖就知道了,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斗中,閻婆穩贏。
泰然自若地將書包隨手扔在沙發上,余糖拉出一個椅子坐下。強撐起眼簾掃視了一圈,還不錯,該來的都來了。
路途顛簸,她累的連最基本的禮數都顧不上索性開門見山道:“有什么事就說吧。”
瞧她一副累到手都抬不起來的樣子癱坐在椅子上,秦秀也不在意,微微坐正身子,“聽傅老校長說你準備隨這屆的新生一起進編曲系了,那拜師這件事你怎么想的?”
余糖能耐著性子坐在這里聽秦秀講完一大段話就已經是極其不容易了,聽秦秀提及津南的事情,她的腦子又脹痛了幾分。
“沒什么想法,拜師是西洋樂器的事,和我沒多大關系。”
忍住心底的暴躁,態度還算溫和。余糖最終還是念著點舊情的,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
秦秀聽著余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抽了抽嘴角,但還是溫言問道:“我是說小提琴的事情,你真準備不拉了?”
此時易摯也側頭眼巴巴地盯著余糖看,眸子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妙就安安分分地站在一邊,稀里糊涂的什么也聽不懂。
她對津南之前的事情也就只聽過一點風聲,聽說糖糖姐剽竊過秦秀樂師參加皇家音樂學術會的曲譜,鬧了個貽笑大方,總之師徒之間最后鬧得很不愉快。
余糖捏了捏眉心,眉眼微不可覺地閃現出一絲冷光。她似乎很排斥這個問題,過了好半晌也沒說話。
問題問出就石沉大海,在平靜的海面上看不出一點波瀾。秦秀聳了聳肩,也知道她不愿意回答她怎么問都不有結果的。
站起身來,秦秀高高在上慣了,語氣也是頭一回這么溫柔,略有些沉重道:“小提琴沒有你,也是一種遺憾。”
聞言,女孩卷翹的睫毛輕不可察地顫了顫,微垂下眼簾,很好地遮掩住眼底的情緒。
秦秀走后,易摯遲遲還沒有侗動作。
余糖微凝眉,眼神很不耐,語氣中帶著點淡淡沒睡醒的鼻音道:“你還不走嗎?”
遭到驅趕之意易摯也沒有覺得尷尬,這個儒雅的男人上前走了幾小步,神色緩和淡淡道:“我有幾句話想和你單獨說。”
瞇了瞇眼睛,余糖起身跟在易摯后面,雙手插兜微低著頭,眼神很陰郁。